“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在ICU病房里面依旧沉睡着的程默，想不起来当初他活泼的样子了。
甚至给我一种似乎他一直就是在这病房里面睡着的，从来没有醒过的感觉。
但是我依然难以置信，无论怎么说，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会傻傻的叫我仙子的男孩。
“本来程默的身体就不好。”程词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也指搂着我的腰，安慰道，“你不用自责些什么。”
但是之前他还跟我去游乐场来着，在玩那些过山车之类的游戏甚至兴奋不已，我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却只依然无法相信，当初那个活蹦乱跳的男孩，现在躺在急症病房里面，脸色苍白的竟然也是他。
“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站一会儿吧。”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只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站一会儿，便直接跟程词说道。
“得按时回去，你还没输完液。”到底相处了这么久，程词也是懂我的人，只嘱咐了一句，就真的离开了这里。
我依旧看着病床上的男孩，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根本就无心留意自己身体的状况，敷衍道，“好。”
无论他发病是不是我的错，但到底也有我的部分原因存在。
也不知道辰沫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叹了口气，突然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便回头，看到了程英。
我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若无其事的扭过头来，根本就不想与他说话。
“我们能聊一会儿吗？”然而程英却不以为意，只站在我背后问了一句。
“程先生，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我对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更不必客气些什么。
就算他是黑道上的大人物又怎么样，我不是这个海港的人，到底也不关我的事儿。
之前是我想岔了，总觉得哪一方人都得讨好总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对我以礼相待，但是现在显然我的想法是错误。
“关于程默的事情，如果你想了解的话。”但是陈英却在这个时候给我抛了个值得深思的话题，让我不由一愣。
我看了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程默，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着他去了阳台那里。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只有我跟他，我脸色依旧不好，“说吧。”
“程默会把你当成仙子，就是那个儿时的玩伴，其实我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程英脸色平静，但是说的话却让我平静不下来了，“因为之前的小女孩就是我帮他赶走的。”
“什么意思？”
我的眉头紧皱，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真正仙子的事情。
程英也显然不想瞒着我了，和盘托出了之前的真相。
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他到底也没有必要说谎骗我。
原来在当初辰沫还没有疯的时候，是真的有一个玩伴叫做仙子的，也确确实实是个女孩，从他给我看的相片，我甚至惊讶地发现，那个女孩跟我小的时候长得很像。
“她叫江夏，跟程默之前在同一家幼儿园。”
对于她，程英介绍得也并不多。
但是这个江姓，却让敏感的我想起了江月明，我素未谋面的父亲。
后来的故事还是挺老套的，因为程英对于程默的期待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能够允许这样一个弱者待在程默身边，便施加了压力，让江夏成功离开了。
之后程默就被自家的亲二叔给弄傻了，就连程英也没想到，这个儿时的玩伴就一直留在他儿子的脑海里面，无论他怎么花心思，费劲去医治他，甚至催眠都管不上用场。
对于程默来说，这个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而程英有这个故意纵容程默接近我的想法，是在葬礼的时候。
他一眼看见我，就觉得我跟小时候的仙子长得很像，所以便将计就计，以为能够借机刺激程默恢复正常，没想到过度了反而引起了他心脏病发。
“也许这在你看来很荒谬。”陈英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羞耻心，甚至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也冷静得让人可怕，“这是唯一可能会恢复记忆的机会。”
“你们有钱人可真会玩。”我冷冷地笑着，嘲讽道。
要得到更优秀的继承人，或者说只是想要这个继承人，拥有自己的血脉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只想问一句，最后那个小女孩呢？”说到这里，我突然间想起了，还有一个点，或者说是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关键。
程英一顿，淡淡地说道，“死了。”
……
等我回到病房之后，程词已经又回来了，要送我回去自己的病房，直到躺在病床上，我依旧在思考之前程词临走时的话。
“他在这几天如果不醒过来的话。”程词顿了一下，还是把话都说了下去，哪怕这个事实极其地残忍，“恐怕以后都不会再醒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怔，根本就没预料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或者说，我下意识地逃避这个话题。
整个事情悲催的不是我，而是一直活在阴谋里面而一直不自知的程默。
也幸好他傻了那么多年，不然到底就算是本质怎么好的人呆了这么久的程家，估计都会变得不知道性格该是多么阴沉了。
除了吃饭睡觉，我都一直在程默病床前面陪他。
现在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两天了，但是医生依旧同意让他回到普通病房，甚至连家属都不能够随意进去，避免细菌污染的可能。
而这两天，他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如果不是被子起伏可以看见微弱的气息在流动，这根本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
就算是经历过别人真正的死亡，但是我依旧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无缘无故地就死了，我双手趴在玻璃上，心中叹息。
然而我没想到奇迹还是会出现的。
“他好像动了！”我一颤，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很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程词听了我的话，直接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甚至走到我的面前，“你确定？”
他的眉头禁皱，跟我一样隔着玻璃紧紧地盯着里面的人，眨眼都不愿意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