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铺好了台阶,明成帝准备就势下来算了。潘公公瞟了一眼准备好的圣旨,又看看明成帝,意思是问,这圣旨还宣吗?
明成帝心想,人都没来,还宣个屁呀?
提起屁,他的肚子又闹腾了起来,明成帝正要向潘公公挥右手,伸到半道上又抽回来揉肚子,他朝潘公公用力地挥了挥左手。
潘公公一时心慌,还以为皇上的意思是快宣快宣,立即打开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兴东秀女桢笑死秀外慧中、德容兼备、谦恭和顺,实乃秀女之榜样、天下女子之楷模。现特赐名桢孝慈,晋为孝才人,以示皇恩!钦此!”
宣读完圣旨之后,整个育芳殿一片哗然。
一场庄严的册封大典就因为笑儿一个人的缺席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封一个没到席的秀女为才人,真是旷古未有之事!
大典一过,明成帝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颖妃和全妃赶紧跟在后面:“皇上!皇上息怒啊!”
“这个孝才人早不生病晚不生病,竟然挑在这个时候生病,不是故意给朕难堪嘛?”明成帝恼羞成怒。
“皇上,晚上还召她侍寝吗?”潘公公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她不是病了吗?还怎么侍寝?”颖妃抓住机会提议道,“臣妾倒是觉得宜美人体态优美、性格乖巧,很招人喜欢呢。”
“臣妾以为丽美人倾国倾城,似乎更合圣意一些。”全妃也极力推荐自己看中的人。
“丽美人?”明成帝的眉头一展,他对于国色天香的美女向来印象很深,“就她吧。”
全妃得意地看了颖妃一眼。颖妃厌恶地把头一偏,不想看到全妃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遵旨!”潘公公又道,“那孝才人怎么安置?她既已是才人再住在平霄宫恐怕不合适了。”
“她不是病了吗?就让她到养安殿养病吧!”明成帝随口道。
全妃难掩得色,搬至养安殿对任何一个妃嫔来说都是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因为养安殿说白了就是一处冷宫。凡是进了那里的妃嫔没有一个能再见到皇上,每一个都是抑郁而终。
回到舞明宫,全妃就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得意之极。
小卓子早已命人将全妃喜欢的茶水糕点奉上,谄笑道:“娘娘真是高见,这一次最突出的果然又是昱南秀女!”
全妃品了一口茶,笑道:
“本宫与颖妃都是昱南人,朝中做官的也多为昱南人,无论是前庭还是后宫,从来都是我们昱南人在争!”
“皇上对昱南一直格外偏心,这一次册封大典,皇上共册封了十五名美人,以昱南最甚,共有六人;兴东其次,共有五人,其中桢笑死还是才人,这倒是出了本宫的意料。”
“但现在她已经去了养安殿,就等于被废了,兴东只剩下四人;积北和锦西一直不成气候,加起来才有四人。”
全妃站起来向门外走了几步,望着院内娇艳的繁花,笑得更明媚了:
“昱南的六位美人中以丽美人和宜美人最为突出,颖妃不喜欢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子,而丽美人的性格又直爽嚣张,就更惹她讨厌了,所以她才会去选宜美人。”
“本宫不一样,本宫最喜欢绝色的笨蛋。以她的美貌,可以代本宫去俘虏皇上的心;而以她的才智,又牢牢地被操控在本宫的手中。”
小卓子做了一个握紧的手势:“那是那是,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
全妃转过脸来:“对了,小卓子,你待会儿替本宫送些礼物给那些美人,尤其要备一份厚礼给丽美人,该让她明白的要让她明白。”
“是!她今夜能侍寝全是娘娘的功劳。”小卓子向全妃撑起了大拇指,又问道:
“颖妃虽然这次初战失利,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积北和锦西是微不足道,可兴东还剩下四位美人,其中还有两位是孝才人的死党。娘娘打算怎么对付呢?”
全妃得意地笑了笑:
“能跟本宫斗的人只剩下一个,生了皇长子的人始终是本宫,颖妃虽然是贵妃,命中无子就是她的劫数。虽然她现在一时得宠,但只要皇长子慢慢长大,本宫就一定可以跨到她的上头。”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本宫和她的棋子,孝才人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小卓子挠了挠头:
“可是陈公公说,他还没来得及下手,这个孝才人就自己食物中毒了。她那日为救一个小宫女,都敢说太医误诊。以她那样的才能,怎么会吃了相冲的食物而中毒呢?”
“什么?”全妃眯起了眼睛,又突然间睁大,“她倒算是个聪明人。不过,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进养安殿吧?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笑儿确实没想到自己还能留在宫中,并顶着才人的头衔。
她以为皇上最少也会革去她秀女的身分把她遣散回家。
虽然这养安殿在宫中的地位已经快等同于鬼屋,但她还是决定把这里变成笑声不断的乐园。有了主子和病号的双重身份,她倒觉得可以有恃无恐了。
“主子,您还笑呢!这养安殿可一点都不安生,不知有多少妃嫔主子死在这里。您是有病之身,他们连这里的宫门都不会让你出的,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自愿来服侍笑儿的云珊可替主子不平了。
“这一次能苟活性命就不错了,活一天就当赚一天吧。”笑儿的脸上仍挂着微笑,至少在这里与世无争,不会再有人来害她。
“再说了,就宫门口那两个侍卫能拦得住我吗?爬墙上树,哪一样不是我的绝活?我转了一圈回来他们都不知道呢。”
“主子,云珊跟您是跟对了!云珊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主子!您在后宫不一定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特别的!”云珊笑道,“您呀,应该是笑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