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笑珊还是泪水涟涟。
立风安慰道:“唉唉唉,干嘛又哭得这么伤心啊?如果你想念家人,我可以奏请母后,让你的家人进宫与你相聚。”
笑珊抬着泪眼:“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
笑珊立即破涕为笑。
去往兴东侯府的路上,立风与笑珊都化妆成老百姓,连个侍卫都没带。而小三和小四仍旧拉起太子的大旗,带着太子的大队伍回京,一路上仍受理百姓的喊冤与诉状。
父皇此次让他出京也是为了给他的政治未来打下良好的基础,所以他绝不能浪费机会。
一回到侯府,立风带着笑珊匆匆见过侯爷,就直奔齐国夫人的病榻前。
立雨责怪道:“哥,你怎么才来啊?外婆都想死你了。”她望着笑珊,明知故问:“这位是谁呀?”
立风索性把话给说开:“你未来的大嫂!”
笑珊赶紧向立雨笑笑,心想他难道也是一位皇子?笑妃娘娘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齐国夫人一听这话,立即坐了起来,急道:“风儿,快给外婆看看!”
立风赶紧把笑珊推到齐国夫人的跟前,轻声向她道:“外婆,这就是您的孙媳妇沈笑珊。”他催促笑珊道:“快叫外婆呀!”
齐国夫人急忙伸出枯瘦的手,说道:“孙媳妇?笑珊!”
笑珊心疼地握住齐国夫人的手,叫道:“外婆,我在这!”
齐国夫人不禁老泪纵横:“好孩子,乖!”又向立风道:“这孩子长得真好,很有几分像你母后年轻的时候。”
立雨立即跑过来撒娇道:“外婆,你偏心。难道我不像母后年轻的时候吗?”
齐国夫人淡淡一笑:“你呀,像你父皇都像全了!”
孩子们听了哈哈一笑。
齐国夫人又道:
“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又有你们两个乖巧伶俐的孙儿孙女。现在风儿又找到了一个好媳妇,要是雨儿也找到一个好婆家,外婆就是死也能闭眼了。”
立雨道:“外婆,您胡说什么呢?您要长命百岁的,将来还要给哥哥抱重孙呢!”
齐国夫人摇头叹道:“人老了,不行了。”
“老?”立雨又叫了起来:
“外公和俞婆不比您更老,他们的身体不是还好得很?以我看就是您年轻的时候吃的苦太多,身体给糟蹋坏了,都是俞婆那个恶婆娘害的,我去找她算账!”
齐国夫人连忙制止:“雨儿,她毕竟是你的长辈,是你外公的结发妻子,你不能这么说她。”
立雨还想辩白,被立风用眼神制止了。
笑珊笑道:“外婆,您是好人,佛祖一定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齐国夫人立即笑了:“笑珊真乖。”
她真是越看笑珊越喜欢,她虽然年轻时受了很多苦,但生了一个这么争气的女儿,老来能有如此福气,她心里觉得特别安慰,觉得老天待她很是不薄。
立雨又撇撇嘴:“外婆又偏心了,有了孙媳妇,就不要外孙女了。”
笑珊望着一身男儿装扮的立雨,原来她是位公主啊?倒真是看不出来。
“聊什么这么开心呢?”桢余氏带着儿子桢天泽前来给齐国夫人请安。
明帝言出必行,桢余氏产子的消息一传到京城,他就立即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
“民妇(晚生)拜见太子殿下、大公主、齐国夫人!”桢余氏与天泽行礼道。
“免了免了。在家里伯娘与堂弟不必如此客气。”立风道。
“规矩定了就是让人遵守的,可不能乱了,要不该让人说没规矩了。”桢余氏答道,她看到了笑珊,问太子道,“这位是?”
“我未来的大嫂!”立雨抢着答道。
“民妇有礼了。”桢余氏说着给笑珊也行了一个礼。
笑珊很客气地对她笑笑,心里早慌了,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喊她。立雨见笑珊那副无措的样子,乐得直笑。
笑珊的脸都被她笑红了,立风道:“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你别介意。”
立雨用肩膀去撞了立风一下:“哟,这么快就帮着媳妇欺负妹妹了?”
立风笑着回道:“是啊,对付你不就得脸皮够厚吗?”
“好啊,好啊。”立雨又叫着让齐国夫人给她评理,“外婆您看,哥哥帮着新媳妇欺负我。”
桢余氏向齐国夫人道:“看看孩子们多孝顺啊,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齐国夫人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想?可是人的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啊。这些年,多亏你和天泽照顾我。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大夫人又该发脾气了。”
立雨立即把杏眼一瞪:“她敢?我让父皇剥了她的皮!”
齐国夫人摇了摇头,似有难言之隐。
然而不出她所料,俞氏对儿媳及亲孙子去看望她非常不满,没一会儿就在那里对着仆人指桑骂槐了,声音还越来越大。齐国夫人只能再次催促桢余氏母子离开。
立雨越听那些话越恼火,吩咐道:
“小七,你去告诉她,今天太子回府了,问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给太子和本公主请安?她若是又推辞说她有病不能来的话,就麻烦她把嘴巴闭好喽,别吵着外婆休养!”
“是,雨主子。”小七领命出去了,他可不会给俞氏好脸色看。
“雨儿,你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哟。”齐国夫人本想开一句玩笑,临了还是添了一桩心事,“你们一走,大夫人还是会跟他们母子翻旧账的。”
桢余氏道:“没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习惯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两次。”
天泽接道:“奶奶,您放心,我会保护娘的。”
齐国夫人又道:“我知道这些年来她的心里也苦,她对圭显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笑妃也是没办法,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桢余氏握住齐国夫人的手:“我明白,我都知道的。”
立风也知道圭显的死跟十几年前沽胡入侵有关,他不禁想起了碧柔,她的父亲是冤死的,那天泽的父亲呢,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他给否定了,他母后绝不是那种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一定会用足一百分的力量。
虽然俞氏跟她的子女们当年对他的外婆与母后那样坏,可他母后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过。
立风突然发现立雨的嘴正一闭一合地在跟他讲话,急忙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