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济世堂多了一个叫燕子的药童。
秦轻侯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穿梭于各个房间的机灵小药童,真的是一天前还奄奄一息的萨仁?
木羡鱼有些无奈地挡住了秦轻侯的视线,“秦先生,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怎么了?”秦轻侯不解。
木羡鱼只好认认真真地给他解释,“萨仁重伤未愈,自然是不能真的来做药童,这是我准备用来掩人耳目的替身。”
她用眼神示意秦轻侯向身边看,秦轻侯这才发现,整个医馆内外,竟都是一些看上去眼神凶恶之人。
他立刻明白,这些人都应该是那日那位林捕头派来查探消息的人。
见秦轻侯的目光望过去,他们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眼睛,可眼角的余光却仍然若有似无地落在了他和木羡鱼的身上。
看到秦轻侯的紧张,木羡鱼笑了笑,“现在知道了?”
秦轻侯乖巧地点了点头。
木羡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萨仁现在配合的很积极,应该很快就会没事了。”
秦轻侯却是盯着不断从眼前掠过的燕子,突然兴奋地问木羡鱼,“你做了什么?是人皮面具?”
木羡鱼看了看燕子,也笑了笑,“不错,很像?”
秦轻侯赞叹不已,“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且很自然,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他兴奋地握住了木羡鱼的肩膀,“教我!”
他果然没看错,木羡鱼总是有本事给他各种各样的惊喜。
木羡鱼还没答应,抱着一大堆药材的季临渊却是硬生生地挤开了秦轻侯,献宝一样地把手上的药材捧到了木羡鱼的面前,“娘子姐姐,你看!”
“这是你让我去拿的,我都拿回来了!”
木羡鱼微笑着摸了摸季临渊的头,用一种十分宠溺的语气说道,“嗯,幸苦了,送到那边。”
“好!”
从木羡鱼的面前走开之前,季临渊还不忘狠狠撞了秦轻侯一把。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最近她的小相公开了窍,总是有意无意地破坏她和秦轻侯的独处。
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小相公吃起醋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哎呀哎呀,救命啊!”
门外,一个夸张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进来。
医馆里的人纷纷侧目,就看见街上那家新开的绸缎庄的老板,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冲了进来。
一看到木羡鱼,猴三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木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啊!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快看看还有没有救啊!”
木羡鱼看着跪在他面前哭的声嘶力竭的猴三,强忍住想要把他踢出去的欲望,吩咐医馆里的人,“先把他抬进去!”
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大门随即被紧紧关合,阻隔了所有人或探索或好奇的目光。
房间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吉达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木羡鱼,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了人皮面具。
“如果萨仁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木羡鱼无所谓地笑了笑,“好,我等着。”
猴三偷偷凑到木羡鱼的身边,小声告诉她,“已经派人查过了,新上任的林九正林捕头,似乎和吏部尚书府关系匪浅。”
“柳家?”木羡鱼挑眉。
猴三点头,“的确,林九正似乎娶到了吏部尚书的庶女,比他年长十二岁。”
木羡鱼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林九正倒是会忍辱负重。
热火朝天地忙了好一阵,吉达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当成是猴三的大哥,送出了医馆。
而林捕头的人,却是仍然留在原地,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着猴三带着吉达安全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木羡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既然吉达和萨仁千里迢迢逃到了大魏竟然还能被人追杀,就说明那些人已经抢在了他们前头。
如果真是这样……木羡鱼挑眉,是谁说大魏和胡人水火不容的?大魏的朝廷里显然有人和胡人的关系匪浅。
不过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吏部尚书,现在还不能定论。
木羡鱼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行,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她必须为自己打磨出一个军队才行,一个只服从于自己的军队。
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木羡鱼倚在门边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来。
最后,木羡鱼还是冒险决定,带着季临渊一起,去拜访沈子阳。
定国公府。
沈子阳很是热情地把木羡鱼和季临渊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吩咐下人送了一壶茶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但说无妨。”
“既然沈二爷这么说,羡鱼就不客气了。”木羡鱼也不矫情,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这里是十万辆银子,还请沈二爷你收下。”
“木姑娘这是何意?”
“我希望沈二爷为我秘密地训练一支军队,如果沈二爷不愿意的话,这些钱,就算作是羡鱼替临渊孝敬你的。”
“军队?”
沈子阳闻言颇为震惊地看向一直安静坐在木羡鱼身后的季临渊。
季临渊偷偷用眼神示意沈子阳稍安勿躁,沈子阳立刻冷静了下来,看向木羡鱼的目光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你想干什么?谋反?”他问。
木羡鱼笑了笑,“沈二爷过誉了,羡鱼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二爷想必很清楚临渊在丞相府的处境,不管是蒋家还是柳家,实力都不容小觑,就算是季如信,这么多年来也已经成了气候。”
“若是我们还不为自己和定国公府筹谋的话,只会让这些小人更加猖狂。”
到最后,他们想要的就会是她的小相公的命。
所以,她必须让自己有足够自保,甚至是反扑的能力。
沈子阳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沓银票,沉思良久,蓦然笑了起来,“看来丞相府的二夫人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阴差阳错地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啊。”
木羡鱼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