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羡鱼巧笑倩兮地捧着这尊观音,然后又小心地将它收进了匣子里,嘴上还喃喃道,“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还是仔细收好才是。”
木羡鱼的身后却跟着走出来一道雍容的身影,“季夫人说笑了,再好的礼物,也要季夫人喜欢才是。”
“尚书夫人客气了。”
一身暗青色罗裙的尚书夫人从大门里跨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柳若云和季婉茹母女俩,脸上的笑意立刻不见了踪影。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还嫌柳府的脸被你们丢的不够?”
柳若云此时脑子一热,根本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自家大嫂的身边,即使是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也伸长了脖子对尚书夫人大吼了起来。
“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这汉白玉观音我向你讨了多次,希望给婉儿添妆,你不肯给我这个小姑子,倒是将它给了旁人!”
尚书夫人看上去也是个不好惹的,双目一瞪,厉声喝道,“混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季夫人医好了老爷多年的风湿腿疾,是我们柳家的恩人,一尊汉白玉观音怎么了?本夫人高兴,就是将这尚书府的宅邸都送与她,又与你们何干!”
“你!”
柳若云被气得一阵气结。
两个人吵的热火朝天,谁也没有注意到,不声不响的季婉茹究竟是什么时候越过了那两个守卫,走到了木羡鱼的身后。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你去死吧!”
季婉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猛然伸手从木羡鱼的手中夺过了那只檀木匣子,然后狠狠朝着木羡鱼推了过去,竟是想将木羡鱼推下台阶!
事发突然,就算木羡鱼一早就在心里提防着季婉茹,可还是被吓了一跳。
木羡鱼的眼神里飞快地划过一道暗芒,她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右脚后撤,身体狠狠一晃,跌在了台阶上。
季婉茹扑了个空,可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结结实实地冲下了台阶!
“婉儿!”
柳若云终于不再和尚书夫人纠缠,急忙想要去扑到自己宝贝女儿的身边。
却未料实在跑得急,竟是一脚踩住了裙摆,身体不由自主地摔了下去。
尚书夫人显然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的发展,不由得也白了一张脸。
可还未等她从台阶上走下去,那倒在地上的季婉茹却是已经吐出了一口粘稠的鲜血。
那粘稠的鲜血中,竟是还有两颗白晃晃的门牙!
木羡鱼悄悄在心底轻笑,这季婉茹当真是财迷心窍,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忘死死地抱住手上的檀木匣子。
看样子是被那檀木匣子所震,才会受了内伤。
到底是母女情深,柳若云摔得也不轻,额角都被磕出了血来,仍旧不忘狼狈地爬到季婉茹的身边,翻过她受伤的身体,惊慌地察看起来。
“婉儿,你伤的如何?”
季婉茹张开了一张满是鲜血的嘴,缺了两颗门牙的样子看上去滑稽丑陋,嘴唇都外翻着,地上的沙土还沾染在唇上的伤口上。
更要命的是,檀木匣子被摔烂,有几块碎片甚至插进了季婉茹的胸前和小腹!
季婉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泪。
柳若云看到季婉茹这个样子,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我的汉白玉观音!”尚书夫人看着一地的碎片,心痛的无以复加。
本来将这尊汉白玉观音送给木羡鱼就已经肉疼的很,可一想着能结交到木羡鱼这样的人,也算是值得。
可如今人情没送成,还被摔成了这个样子,如何让她不心疼?
柳若云悲愤地大吼,“王婉清,你还是不是人?婉儿是我的骨肉,是我大哥的亲外甥女!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尚书夫人本来还有些同情她们母女,可一听见柳若云不思悔改,还是冲她大呼小叫,火爆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
“柳若云,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自己想想,从你嫁入丞相府之后,柳家前前后后帮你善后过多少的肮脏事?”
“我家老爷的腿疾就是因为你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才患上的,可你这个妹妹又做了什么?每次回到柳家不是打着各种旗号搜刮家里的好东西贴到丞相府去?”
“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不是你的女儿嫉恨季夫人,又怎么会害人不成反害己,失足跌下台阶?”
“你还知道自己是柳府的二姑奶奶,见到我这个长嫂却连行礼都不曾,就算二小姐今后名誉扫地,也都是你这个不懂事的娘亲害的!”
尚书夫人似乎积压了不少的怨气,此时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
柳若云堵在尚书府门前大骂,已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刚才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对她们指指点点了起来。
她现在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尚书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转头吩咐身后的丫鬟,“找人将二姑奶奶和表小姐送回丞相府去。”
而她,则是亲自扶起了倒在一边的木羡鱼,“季夫人,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立刻派人送你回济世堂。”
木羡鱼站起来,正想道谢,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尚书夫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季夫人,如何,可是伤到了哪里?”
柳若云气的大骂,“木羡鱼,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若是我的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尚书夫人的丫鬟办事倒也麻利,不多时就将柳若云和季婉茹抬上了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去了丞相府。
至于木羡鱼,则是被吏部尚书大人的马车送回了济世堂,尚书夫人为表歉意,还堆了整整一马车的礼物。
回到济世堂,木羡鱼脱下鞋子,挽起裤腿,这才发现,她的脚踝已经肿的老高。
突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未等木羡鱼说话,秦轻侯已经一脸深沉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