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秦轻侯坐在了木羡鱼床边的椅子上,低声问道。
木羡鱼轻笑,“只是扭伤了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看看。”
“这,不好吧……”
“医者仁心,不是你说的?”
秦轻侯不由分说地将木羡鱼的脚踝从她虚掩着的裙摆下抽了出来,力道有些蛮横,让木羡鱼疼的连眉毛都挤到了一起。
“对不起。”秦轻侯赶忙道歉。
手上的力道缓了缓,秦轻侯看着木羡鱼白皙的脚踝上高高耸起的红肿,眸光都深沉了几分。
他轻轻握住木羡鱼的脚掌,木羡鱼的身体一阵痉挛,脸颊也悄悄变得滚烫起来。
她有些别扭地想要把脚缩回来,却被秦轻侯用力地按住了脚踝,“别动,马上就好了。”
秦轻侯的手掌似乎都在微微生热,木羡鱼脚踝上的疼痛似乎都被稍稍缓解,他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如果不将你脚踝上的淤血揉散,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恢复,我知道你自己也一样有办法,可到底不如旁人来按方便一点。”
“更何况,你肩膀上还有伤。”
木羡鱼脸颊微烫,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终于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的确,她自己想要将淤血揉散的话姿势实在是别扭了一点,肩膀也不敢用力,一味地逞强怕是会拖延崴伤的康复期。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羡鱼竟然悄悄睡着了。
秦轻侯帮她盖上了被子,注视着这张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模样的脸,默默看了很久。
一直到外面的药童来叫他,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恍惚中,木羡鱼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小相公不再是心智残缺的天真孩童,而是运筹帷幄,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军师。
他们相亲相爱,生了一对鬼灵精怪的龙凤胎,她的小相公为了他们远离了朝堂的纷争,一家人游山玩水,过上了隐居山林的生活。
……
猴三和春花站在木羡鱼的床边,看着床上的木羡鱼睡着睡着傻乎乎的笑出声,怎么看都觉得惊悚。
“要不要把夫人叫醒?”春花小声问。
猴三摸着下巴,“夫人看样子在做一个十分美满的梦啊,如果贸贸然叫醒她,会不会生我们懂的气啊?”
春花犹豫地咬了咬下唇,“可是如果夫人不醒,丞相府那边,我们怎么应付?”
“去找夏青,她一定有办法!”
……
济世堂的大堂里,季如信来势汹汹。
他一忍再忍,可木羡鱼这个小贱人得寸进尺,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了!
“木羡鱼呢?让她出来见我!”
秦轻侯面无表情,“季夫人受了伤,现在需要休息,丞相大人还是请回吧。”
“少跟我来这一套!木羡鱼打伤了本相的女儿,本相一定要找她算清楚这笔账!”
先是坑害季婉茹在先,现在竟然还打掉了季婉茹的两颗门牙,这笔账,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她算清楚!
他对这几个女儿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就算不能进太子府,至少也要为他铺路。
可现在,季雨霏被木羡鱼毁了脸,现在季婉茹的名声也被木羡鱼糟蹋的差不多了,这无疑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丞相大人何需如此动怒?”
夏青掀开后堂的帘子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地站在了季如信的面前,周到欠礼,“见过丞相大人,奴婢是季夫人的贴身侍婢,名唤夏青。”
“一个贱婢也敢在本相面前大呼小叫,木羡鱼是如何教养出这样没规矩的下人的!”
季如信厉声呵斥,整个济世堂的人都噤若寒蝉。
夏青却是微微一笑,“奴婢虽是丫鬟,倒也算是这济世堂的半个管事,自问还是有资格和擅闯进来的丞相大人说上几句话的。”
“济世堂到底是个医馆,丞相大人如此疾言厉色,岂不是置这里的病人安危于不顾?丞相大人位极人臣,理应为圣上分忧才是,此举,怕是不妥。”
季如信被夏青三言两语堵得无话可说,只能冷哼了一声,“伶牙俐齿。”
夏青笑了笑,她根本无需和这个轻而易举便被哄骗了的丞相大人计较。
“丞相大人此番前来,怕是为了府上二小姐的伤势而来。”
“既然知道,就快让木羡鱼那个贱人出来见我!敢做就要敢当,否则,休怪本相明日朝上上奏皇上,将她逐出京城!”
“不知丞相大人对二小姐的伤势所知几何?毕竟,据奴婢所知,二小姐的伤势可是她自己造成的,而且,还连累了我家夫人。”
“你说什么?”
季如信的声音低了几度,一双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为官多年,季如信这副可怕的样子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多少人的噩梦,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夏青却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丞相大人若是患有耳疾,秦郎中可以为丞相大人施针,保证药到病除。”
“你……”
“丞相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季如信的身后,冯其风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一出恶人先告状丞相大人真是用的炉火纯青,本官真是佩服。”
“胡说八道!”
季如信回过头,就看到正要走进来的冯其,可意外的是,他的身边竟然还跟京兆尹。
不仅如此,柳若云的大嫂,吏部尚书夫人竟然也到了济世堂来。
季如信的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夏青微笑对着御史大人和京兆尹,还有尚书夫人欠礼,这才又转向季如信,“如今人证都到了,除了二小姐和三姨娘的话,丞相大人还是听听真相才是。”
尚书夫人冷哼了一声,“看来丞相府的三姨娘和二小姐仍旧不思悔改,在丞相大人的面前颠倒是非了。”
她将身边丫鬟手上的汉白玉观音的碎片不客气地扔在了季如信的面前,“丞相大人想要证据,这便是了。”
她朗声将今日在柳府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季如信越听面色越沉。
“丞相大人,我知道你是爱女心切,可不问青红皂白就上门闹事,是否有失公允?”
木羡鱼一瘸一拐地从后堂走出来,季如信见状,眸色更是一片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