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尚书一个激灵,赶紧回神,果断答应,“皇上,臣定不辱使命。”
声音高亢,隐隐激动,皇上果断拍手,“那就是你了。”
一出风起云涌,就这么快到白热化时,忽然变调。
下场后,卫承煜被紧急召到傅凌天眼前,这屋里其他几人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见到卫承煜就问卫承煜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改变皇上主意?
就连傅凌天也端坐上首,脸色肃穆的盯着他,卫承煜微躬下腰垂眸道,“皇上已经下令,恐怕再难撤回,今年的主考官只能是荣大人,下官也无能为力。”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询问的官员一甩袖子,右手打着左手掌心,急得几乎跳脚,“咱们这好不容易费那么大力气走到这一步,哪想到会这样啊?”
“皇上不按牌理出牌,主要是我们没有预想到的。”傅凌天沉声道,“为今之计,再焦急也无用,不如想着要如何才能让那些秀才们考中,毕竟能过一个是一个。”
听到这话,其他人面面相觑,脸就跟被马踢了一脚似的揪成一团。
这话卫承煜是故意怎么说,毕竟他们只告知他会通过特殊的手段,让那些秀才金榜题名,直接参加殿试,可是从没告诉他那些秀才是被顶替的。
卫承煜刚刚那个番话,无疑是在他们伤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盐,就连傅凌天都忍不住握紧手指,眼角抽了抽,“好了,都别吵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吧。”
“大人,我们现在还能想什么办法呀?”几个人叽叽喳喳,说了老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
傅凌天摇头,单手撑着额头,一副疲惫自己的模样。
卫承煜暗暗看在眼中,磨了一会儿不再做声。
偏偏是这个时候,有一位大人忽然道,“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这荣尚书,只要让他没办法担任主考官,这主考官的位不也一样能落到大人您的头上?”
其他人眼前一亮,想他这法子是不是真的可行,卫承煜出声道,“恐怕不妥吧。”
傅凌天默默的回头,犀利的看着他问,“如何不妥?”
“对啊,卫大人,你倒是说说如何不妥?”
卫承煜淡淡的道,“荣尚书出生世家大族,又是清流中的肱骨之臣,若是轻易对他下手,到时失败了,怕是会引起反噬,反倒暴露我方的行踪。”
这还果真引起了傅凌天的忌惮,荣家那是大户钟鸣鼎食之家,族中才人辈出,有当世大儒,也有许多封官拜将,还有人经商,掌握南方经济命脉,家族势力不可小觑,就连当今圣上都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他们。
这条路不通,他们只能认栽,见他们垂头丧气的离开,卫承煜站在太傅门前,微侧身,回望这灯火阑珊的地方,心中微松。
荣尚书忽然得到皇上青眼,当了秋闱考试的主考官,一时忙碌起来,竟然也没时间找卫承煜麻烦,只是见到他就怒目圆瞪,气哼哼的,卫承煜都会主动避让。
秋闱如期开考,在开考的前几日,皇上召见荣尚书,问他今年考题为何。
傅凌天如实说出,并当着皇上的面将考题封入火漆,放入宝箱之中,而后在无人在侧的时候,皇上又将考题写下交到卫承煜手中。
回到府中,手里的宣纸徐徐展开,上面跃然几个大字,卫承煜展开笑了笑,飞鸽传书交给陆枫,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
就算主考官是荣尚书,傅凌天也决计不会轻易放弃,正使劲魂身解数,从副考官或者相关人员口中逼出考题,又或者让他们行个便利,卫承煜目睹他们做的这一切,只在其中微微推波助澜,但自己这边却已是整装待发。
朝堂这边波涛汹涌,一时上上下下全都紧张起来,多少士族子弟也想通过这次考试,家族中的子弟推荐入仕。
就在这时,八百里加急从,城门口一路狂呼,送到龙霄宝殿,递到皇上手中。
原来,他们大宋北方除了大梁国外还有狄族。
北方,气候恶劣,一入秋冬,这些游牧民族就吃不饱穿不暖,只能通过劫掠周围村庄过活,今年的秋冬格外严寒,再加上大宋国和大梁国已经交战,这么长时间这是两国疲弱的时候,与他们来说,也正是进犯的好时机。
于是,游牧民族趁着两国谈判的事情,居然大举进犯,而傅凌天的儿子傅然一马当先退敌,却因为判断失误被人反扑,连失两座城池,还损失了上万兵马。
此等损伤,令皇上震怒,又在查清是因为傅然刚愎自用,任人唯亲,采取错误的战术退敌,这才会使得边关大败,多少百姓和兵士的性命就这么交代。
那些游牧民族劫掠两座城之后,就大肆屠杀,将民众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外几天几夜,又在城中大肆喝酒昼夜欢腾,妥妥的就是对他们大宋国国威的藐视!
得知这些前因后果,皇上怒不可遏,直接一道圣旨下至,“斩杀主将傅然,以告问众多将士在天之灵。”
皇上金口玉言命令一下,满朝文武震慑,全都愣在当场,却没有一个人敢挺身维护,实在是,这罪责太重,他们没有人能承担得起,也没有人敢求情。
就是傅凌天本人,只是把指甲插进了掌心,直到流出血来,也只能强忍着,直到回到家后才一屁股坐倒。
他痛苦的撑了撑额头,呼吸急促半晌,管家正好上来奉茶,被他一巴掌全呼到地上。
屋里的侍女小厮吓得全部跪地,就连管家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傅凌天阴狠至极的盯着眼前碎片,磨了磨后槽牙,他当真是不应该,不应该畏首畏尾,姑息皇上到现在!
而如今皇上杀了他的儿子,还杀了他的外孙,断了他所有的去路,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不露锋芒的皇上吗?这分明就是一只渐渐露出爪牙的猛虎!只是这猛虎平常太乖,很会伪装成病猫,居然也就把他给骗过!
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如此,他恨到极致,缓缓攥紧拳头,眼中冷光越盛,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来到书房,打出暗格,从里面拿出一瓶孔雀绿的药瓶子,走到案几边,铁画银钩,写出一封信,和着那药瓶一起交到管家手里,命令他,“连夜送到皇宫,一定要亲手交到瑾妃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