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震怒,直接削去他的爵位,将他丢进了诏狱。
从他被封为忠义伯再到夺取爵位,前后都不足一月,古若尘被除去官服,带进诏狱牢中,坐下发愣时才终于明白,卫承煜所料果然不假,皇上已经忌惮他们到达如此程度。
这怎能让人不心寒?
可心寒又如何?若能保他一家老小性命,皇上若要什么,那就拿去便是。
儿子犯事儿,古震故意在勤政殿外向皇上求情,皇上不见他。
卫承煜来求见皇上也不见,两人就一块儿跪在外面,从白天跪到黑夜,又从黑夜贵的白天。一场大雪后,傅古震老寒腿的毛病犯了,疼得不能直腰,满头虚汗之际,终于累的昏倒在地。
皇上见状,也只是派卫承煜将谷将军送回府中,又派了御医为其诊治。
古震寒气入骨,当晚发高烧,九死一生从鬼门关中出来,从此体力大减,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直咳嗽不止。
御医回去向皇上复命,着重说了古将军忠贞为国,一声驰骋塞外,身上早就落了一身毛病,如今年纪上来,又有急火攻心,自然病来如山倒,恐怕以后也得好生休养才是。
皇上听后只让御医每日起去将军府看诊,什么好药全供着,要着重调养好古将军的身体。
事情发展到差不多,卫承煜从中周旋,向皇上求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仍旧不表态,等他走后,丞相也带着文武百官,前后陆续来劝了好几回。
一直到三天后,皇上才突然下旨赦免古若尘办事不利之罪,就把他贬去滁州,到那里的军营做守军将军。
没有传召不得,随便回京。
这就算保全了性命,不死也脱了层皮,最后半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他出发去任上那天,卫承煜和姜念悠一块送别,在城门口姜念悠照常把自己提前做好的百宝应急包塞到他手里,告诉他什么药怎么用,还给了他一个应急的手册,告诉他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就按照上面的处理伤口,做好应对。
古若尘看过后眼圈红了一圈,将东西收好,看看夫妻二人,下马后,郑重的对他们抱拳弯腰鞠躬道,“我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父亲年事已高,想必陛下不会对他如何,只不过他一人在京中,这一家老小全担在他一人肩上,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拜托你们多多照顾。”
卫承煜搀扶他手臂,重重捏了捏,拍拍他肩膀道,“若我在京城一日,就定然会护着将军,不要担心,有事飞鸽传书。”
古若尘再度与他们道别,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十几个副将一块往边关任上去!
古若尘走后,皇上情绪平复了几分,仍旧让刑部的带兵四处搜查傅氏余孽,若是遇到,就地格杀。
之后皇上就把这事抛在一边,专心致志实行一系列的改革,他刚刚手握大权,正是摩拳擦掌之际。
意外的皇上这次并没有冷落卫承煜,反而让他担任变革的执行官,实施他决定的变革措施。
可一道道命令下来,皇上并没有跟大臣商量的意思,而是独断专行,直接下旨,文武百官看到都有想与皇上进言的心,可最终都被皇上三言两语打发回来,久而久之就无人再敢说话。
卫承煜发现其中有许多弊病,譬如增加税负,修建运河,加强边关防御工事,向百姓征徭役,这些全都是不利于民生的大错之举。
经过深思熟虑,他实在忍不下去,就去与皇上陈情。
“皇上,民乃国之本,百姓都被征徭役,修建运河,修建防御工事,那无人务农,农业动摇,国本就会动摇,这时又增加赋税,百姓日子该如何……”卫承煜跪在地上,话才刚说了一半,皇上就已经打断了他。
“你说的这些朕难道不懂?即便征徭役,也是每一户出一丁就行,怎会动摇国本?卫大人,你太危言耸听了!”皇上压低声音,明显的不悦。
他哼了一声道,“你若实在不胜任这个职位,那就自行辞去,朕自然会找到更合适的人去办!”
“皇上息怒。”卫承煜没办法只能跪下叩头,咬了咬牙道,“臣明白了,还请皇上再给臣一个机会。”
与其让别人胡搞乱搞,还不如他来,还能看着点。
“那就下去吧。”皇上也不多言,直接让他下去。
卫承煜犹豫片刻,一步步退后,离开勤政殿。
皇上望着他离去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猩红。
他决定的事儿,文武百官只需去做就好,无需那么多废话,皇帝非逼着他实施变革,整个内阁已经吵翻了天,卫承煜站在一边并不插嘴。
其他几位大臣见状,连忙围着他追问道,“卫大人,现在该怎么办?皇上若一意孤行,百姓赋税突然增加,这日子怎么过?”
“百姓如果受穷,那穷则生乱,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他们全都忧心忡忡,可却没有人能改变皇上的想法,只能顺着皇上的意思,颁发指令,向百姓征税。
征收赋税的圣旨下后,好多人背井离乡,被征去做工,百姓的日子果然变得难过,民间怨声载道。
各省各县偶尔有折子上来,皇上看后却也置于案头,根本就不理会,卫承煜不忍心百姓受苦,于是想出了个法子,在不违背朝廷基本需要的情况下,与边关自己曾经的手下串通,偷偷减少边关赋税,并实行兵农屯田制,以农养兵,以兵养农。
这样百姓不受穷,边关也不会乱,反倒还欣欣向荣,防御工事也如期修筑。
可偏偏他的举动被有心人查到了,直接一道举报奏章捅到皇帝的案头,皇上看后连夜传卫承煜进宫,让他跪在勤政殿门前,对他跳脚痛骂了半个时辰。
对于皇上责骂,卫承煜历来顺受半声不吭,骂完之后,皇上气喘吁吁,光着脚,掐着腰在他面前走了好几圈,指着他的鼻子,呼哧呼哧的再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