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还中毒了,正好我经过就救了你。”
姜念悠言简意赅的说完真相,然后看了他一会儿,才担心的问,“陈公子,有什么麻烦事犯得着这样喝酒,饮酒过度,很容易丢了性命的,若不是我恰巧经过,恐怕你就凶多吉少了。”
她真是一点都没危言耸听,当时的情况,若是超过一小时还没有人来搭救,陈浩然一定会酒精中毒休克,到时还有没有命在还另说。
“原来如此。”陈浩然怔怔的望着帐顶的青蓝花纹,苦涩的笑了笑,然后对姜念悠道谢,“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姜念悠看他没有多说自己为何喝那么多酒,大晚上喝酒大多为了借酒浇愁,一定是有什么烦心事吧,既然他不想说姜念悠也不追问,只是看他一副受了打击,心如死灰的样子,就有些看不下去。
想了想还是劝慰道,“陈公子,你我相逢一场即是有缘,我还是多嘴劝一声,人生苦短,还望珍惜!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而且你还年轻,想必父母俱在也有亲朋吧,为何为了那一时的不愉快,就让身边的人为你担忧呢?”
薄唇紧抿,陈浩然立马红了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念悠怕他真的被自己说哭,慌忙道,“罢了罢了,我也只是多嘴一说,你现在身体还虚弱,想必胃里也不舒服吧,我去给你熬一碗稀粥,你喝了再喝药。”
铁骨铮铮的汉子,硬是被姜念悠一句话说的眼圈红了,差点泪落如雨,为了最后一点脸面,陈浩然咬紧下颌,绷直了面目,朝着姜念悠郑重点头,“多谢,你说的不错,男儿在世,应当顶天立地,是我任性莽撞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看他还能听得进话,姜念悠温和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起身去为他熬粥。
那拍在肩膀上的重量,还有如春花,温柔的笑容令陈浩然一阵自惭形秽,他眼巴巴的瞧着姜念悠盈盈出去,然后猛的躺回去,大叹一口气,双手捂着眼睛,在心头大骂自己:怎会这么猪油蒙了心,居然答应表妹来做这害人的勾当!
幸亏上天垂怜,知他愚昧,让他在中途与姜念悠遭逢一场,明白了姜念悠的为人处事,知道她最是心善温柔之人,绝不会是表妹口中所说的心如蛇蝎之辈。
也幸亏如此,他才没犯下错事,也正是被表妹这一番侮辱,才让他入当头棒喝,冬日饮冰,一下就清醒了。
他是如此后悔,忍不住攥紧拳头,狠狠的捶了床铺几拳头,转而又庆幸的咬了咬牙,心中下定主意,往后余生一定要做顶天立地好男儿,再不能听信他人之言再去害人,就算是他从小心心念念的表妹,与是非之事而言,还是不能让步,默默垂下眼睫,他面露黯然。
直到耳边一声轻响,“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头疼吗?我去为你熬解酒药如何?”
“不用了不用了。”陈浩然赶紧双手一撑坐起来,兀自拿过她手里的粥碗,一口又一口的喝下去,只觉这粥吃下去满嘴清甜,人喝了神清气爽,他眼眶立马就红了,鼻子发酸,一仰头一口就把剩下的喝尽,喝完了,一抹嘴巴精神奕奕的站起来对姜念悠郑重抱拳拜下。
他道歉,“真是对不住,卫夫人,我已受你两次恩惠,又受你一番提点,已经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做,从今往后,我会回去自己的地方安心做自己的事,男儿在世,就要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谢谢你,卫夫人。”
“不用不用,你能看得开便是最好。”看对方一脸英姿飒爽,双眼清明,面上阴郁尽皆散去,想来是想通了。
姜念悠立马笑得眉眼弯弯,心里爽快得不行,“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的,干嘛去寻死觅活的?而且还是喝酒喝死的,那死的多憋屈,说出去都能把人给笑死。”
好在这小兄弟看得清楚,她也放心了,又问他,“头不头晕?肠胃舒不舒服?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自己给他把把脉,熬几碗药调理调理身体。
受她热情关心,陈浩然越发心里愧疚,一直告诉姜念悠,“大恩大德难以为报,往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来驻地找我。”
姜念悠漫不经心的答应,只专心给他把脉,又给开药,吩咐小桃去把药熬了,经过几日照顾,陈浩然虚白的脸色这才大好,他没有耽搁,找到自己搁在驿站的汗血宝马与姜念悠告别。
转头策马奔腾,就回去了,回去后,他的爹娘看他全须全尾回来,高兴的不得了,一直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于此番遭遇,他闭口不言,只让修书一封送去尚书府,告诉姨夫他已经平安归家,至于是否跟荣锦弦有什么纠缠,他不再提起,姨夫更不可能提起,此事就这么过了。
把人送走,姜念悠返身回去,因为心里烦闷,就没有坐马车,而让小桃跟着去街市里晃了一圈,又去了医馆坐堂,等差不多了,就打道回府。
还没进家门,管家就迎上了,笑眯眯的双手奉上,“夫人,大人来信了。”
“来了,终于来了!”
姜念悠满心的烦闷一扫而空,快手一把抓过信来,急火火的冲进房里,倚窗翻开信纸,一目十行看过去,信中卫承煜对自己已经取得傅凌天的初步信任交代了一两句,后头字里行间也渐渐表露自己厌恶跟对方虚伪,自已心头烦闷,对她更加思念不休。
看这些抱怨加甜兮兮的情话,姜念悠脸一红,眼波荡漾如春水,埋怨的骂了一句,“写信就好好写,写什么情诗啊!”
小桃在旁边嬉笑,帮她磨墨,“夫人,咱们家少爷是太想念你了,才写情诗的,他不给你写还能与谁写呢?”
“就你话多!”姜念悠白了她一眼,但眼神轻飘飘的没有落在实处,提起小狼毫,思虑半晌,慢慢的写下去。
她知道卫承煜其实很厌恶这些勾心斗角之事,虽然平常板着个脸,似乎对什么都淡淡的胸有成竹,可其实他心底最是干净,也最是厌烦这些事,这也是为何他明明生得如此俊美,一般女子都比不上,却相比文官更愿意去沙场与敌军奋战,与将领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