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悠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办法,只能转头看着卫承煜道:“要不我们来个狸猫换太子如何?”
这是她左思右想绞尽脑汁才想出的主意,卫承煜缓缓垂眸望她:“什么狸猫换太子?”
姜念悠附耳过去,悄悄的说:“我师傅曾经传授我易容之术,可把人画的以假乱真,除了我们师徒三人,无人能辨别真假。”
卫承煜狐疑,“你的意思是?”
姜念悠笑着点头说:“就是这样。”
卫承煜稍稍想了想,便点头表示同意,如今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当天晚上卫承煜连夜带着几名影卫,偷偷溜出王府,到附近找了一个刚刚死过女子的坟墓,看身量形容,跟王显儿差不多就带了回去。
屋中昏暗,姜念悠和妍儿各自分工,将准备好的器材和工具一样分门别类放好,等把人送进来,两人戴上手套和口罩,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便动手,把这名刚死不久的少女的脸,慢慢弄成王显儿的样子。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停下手,卫承煜转身看过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就惊异的多看了两眼。
确实如姜念悠所言,药王谷出手的易容术可混淆视听,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区别了,上手摸一摸也完全感觉不出痕迹,听姜念悠说,附在死人身上的面具若非特定条配的药水,是根本无法揭下来的,这样就更不会被人发现。
随后就把那名女子尸体放入后院的棺材里,当天晚上,整个王府就挂起白花和白灯笼,门一开就对外宣称,真正王家小姐其实一直都在府中,只是病重,就一直没见外人,而外界传闻的李安偷走王小姐,并金屋藏娇的事,其实有误会。
李安确实在京城郊外藏了个人,只不过那人不是真正的王显儿,而是与王显儿相似的人,真正的王显儿,已经于昨晚断气,若不信,可有太医查验,也可以让相熟的人过来相认。
两番操作下,瑾妃和燕婉茹直接懵了,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个王显儿?那在京郊别院死的那个,难道真不是,这不可能!
燕婉茹摇头否定,“不可能,李安藏着的那个女子明明就是王显儿,我没有认错,我们还说过话,怎么可能不是呢!”
可是御医和王家的老仆说出的言辞,却证实了卫承煜的说法,昨晚上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王显儿,京郊别院的那个不是。
既然不是,那个顶多就是在外头养了个外室,算不上辱没了王爷和太后娘娘的颜面,那就罪不至死。
瑾妃脸黑,转过头瞪着燕婉茹,燕婉茹慌了,大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那天明明说过话,我逼死的那个人就是王显儿没错,那个贱人怕我抖出她和李安的秘密,就反过来求我,不然她才不会去死呢。”
话说到这里,众人鸦雀无声,瑾妃立刻脸黑如锅底。
燕婉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想挽回却已经来不及。
卫承煜目光锐利,像是一下要把她穿个透,“燕小姐,听你方才所言,京郊别院的那位姑娘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咄咄相逼?不然,她又何必去投井自杀呢?”
“不是,”燕婉茹慌忙否认,“不是的,她明明就是怕我抖出他们的秘密,才跳井自杀的!我没有逼她,我没有!”
“一个外室而已,就算被抖出来,也不见得要以死明志吧。”卫承煜冷声道。
“我,我,”燕婉茹气急败坏,见这么多人都用谴责目光望着自己,便恼火道:“就算是我逼死又如何,她敢背着我偷我的男人,难道就不该死吗?”
这话说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瑾妃目光阴狠,恨不得让自己是个表妹赶紧闭嘴,简直生了副猪脑袋,她要她有什么用,可现在再说什么也迟了。
满朝文武都听到,那名女子是燕婉茹逼死的。
而且看这嚣张跋扈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便就面面相觑,叹气摇头,确实不敢多说什么。
这之中只有卫承煜,背转身,冷淡的道:“太后娘娘,燕姑娘是您的表妹,此时李安有错在先,本王已经罚了他,至于燕姑娘该怎么处置,还请太后娘娘,自己亲自处置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卫承煜灼灼目光注视下,瑾妃挂不住面子,只能亲自罚了表妹。
判其流放岭南三十年。
燕婉茹吓得瞬间腿软,扑倒在地慌张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你要救我呀,你要救我呀,我不要,我不要流放,我不要流放。”
凄厉女声绕梁不绝,卫承煜觉得颇为刺耳,很不耐的喊了一声,“来人,把人带下去,明日发配。”
燕婉茹就被倒拖着,从大殿拖了出去,瑾妃看着燕婉茹被拖走,却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忍下这一口暗恨,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就以燕婉茹被发配岭南,李安被连降三个级别告终。
李安无事,但意志消沉,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回来,李安比任何人都要无动于衷。
他每日把自己关在府中,与酒为伴,醉生梦死,听府里的下人说,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在喝酒,一直到醉倒为止,醒了酒还是要喝,如果下人不给酒喝,便大吵大闹,直到拿到酒壶为止,家中下人没办法,只能去请王妃。
姜念悠听闻风声过来,看他刚进门就被里面,浓重的酒臭味熏得差点吐出来,连忙捂着鼻子往后倒退两步,就见屋里昏暗,到处都是酒瓶子。
而李安已经根本不像个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两眼深陷,完全就像个眼神麻木的骷髅,行尸走肉说的就是李安现在的样子。
姜念悠叹了口气,让人赶紧把门窗打开透透气才进去,她蹲在李安身边,把他怀里抱着的酒瓶拿开。
李安立刻又把酒瓶拿回去,防备的盯着姜念悠道:“别拿我的酒,走开,走开!”
姜念悠恼火了,用力把他怀里的酒瓶子推了出去,啪嚓一声,碎成了几瓣,酒液洒到地上,李安扑上去,一边叫,一边拿手将地上的水往自己嘴里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