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点堵车，明熙月是踩着点回到公司的，都没来得及吃午饭。
她风风火火地跑到打卡机面前，“滴”的一声，提示打卡成功，她拍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踩点啊小熙月，够刺激的啊。”
身畔丁特助吹了一声口哨，走到明熙月的背后，笑着打趣她：“干嘛去了？跟男朋友约会忘了时间？”
他皱着眉头，一脸正经，又颇为惋惜地说：“下午也就这么几个小时而已，你怎么不干脆跟沈总请一天假，多陪陪男朋友？”
“你看看你前段时间每天忙得跟狗似的，多休息两天怎么了，怎么了？”
丁特助就差拍着大腿去沈清鹤面前帮她控诉，这工作量的庞大了。
听他一席话，明熙月的耳朵嗡嗡的。
“你是在影射我，想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累得跟狗似的，我刚回来就又旷工请假什么的，把你辛苦到了吗？”
丁特助摆出不敢的手势，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哪儿影射明秘书啊。”
她后台这么硬，别说请假了，旷工那不都照样是理所应当的。
他还吱声吗？不敢啊。
不但不敢，他还随时做好准备，准备给她拍手称好：小熙月可真是请假好，请假妙，请得呱呱叫。
听到门外的议论声，沈清鹤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深邃幽远的目光，直直地投了过来。
明熙月立刻掩嘴，打算回归岗位。
“你进来一趟。”
沈清鹤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明熙月皱着眉头，往外走时，顺道看了眼丁特助。
丁特助急忙摆手：“我不知道沈总叫你去干嘛，真不知道。”
今天早上的会议结束了，沈清鹤下午没有什么工作安排的，可能会去应酬一顿，可能会去跟陈总打打高尔夫聊聊接下来的合作计划？
估摸着，是要明秘书作陪吧。
他想着。
明熙月轻手轻脚地把办公室门带上了，跟只小鸡仔似的，亦步亦趋跟在沈清鹤身后，脚步放得十分轻盈缓慢。
“人接到了？”沈清鹤落座，淡声问。
明熙月小鸡啄米式点头：“嗯，接到了，生活费也给他了。”
“礼也送出去了？”
“对，应该够他吃到春节放假了，分量还挺足的。”明熙月兀自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打算坐下跟他聊。
“谁让你坐下的？”
沈清鹤嗓音忽沉，有几分阴戾的味道，吓得明熙月条件反射似的瞬间把椅子推开，身体摇晃了两下，这才站稳在他面前。
不坐就不坐，凶什么？
沈清鹤的目光，清竣沉冷：“我看了下你的考勤记录，从进公司到现在，各种事假病假笼统算起来，比公司资历较高的部分老职员加上年假都休得多。”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点，一下，又一下。
嗯，所以呢？
明熙月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他。
所以现在要放马后炮，打算批评她一顿，然后找个正当的理由把她的工资全部扣掉吗？
“接下来直到春节，公司都会比较忙，作为我的秘书，你的作息应该严格跟着我的步伐走。”
“嗯，一直不都是这样的吗？”明熙月好整以暇道。
“那么今后这段时间里，你实行996工作制。”
“什么？”明熙月陡然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到996？”
早九点上班，晚九点下班，一个礼拜上六天休一天。
这样的工作制。
素闻沈清鹤十分的人道主义，在他手底下工作的职员们因为效率普遍偏高，所以公司基本不加班，平日里深更半夜还留在公司里加班的，那都是自愿的，绝非强迫。
而今天，她竟然从沈清鹤的口中听到了如此不人道的要求。
资本主义，该死的资本主义。
“我亦是如此，你却觉得不公平？”沈清鹤很理所当然地反问。
他凛着深眉，仿佛只要明熙月点头说是，下一秒他就直接能掏出一个大功率的喷枪来，把她烘成一条干鱿鱼，免炒的那种。
明熙月嘴角又抽搐起来。
“公平，十分公平。”
她强颜欢笑，十分违心地说：“我之前请假太多，实在影响工作效率，年前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忙，我又哪儿来的理由不跟大家共进退呢？”
“说得不错。”
沈清鹤淡淡颔首，对她的态度表示赞赏。
“老板加班到九点，那作为后辈，要想成为后起之秀，我就得加倍努力，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至少得加班到凌晨十二点，这才对得起沈总的栽培。”
明熙月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令人动容。
沈清鹤唇畔弧度微微凝固。
“暗讽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低声质问，嗓音凝沉。
明熙月摇头：“没有，是真心的。”
真心个屁。
之前她受伤请过几次假？不每次都是他强行让她待在家里的，最严重的一次还干脆软禁她了。
这会儿倒是把屎盆子扣到她头上来。
怎么？公司人手不够，想压迫员工直说啊，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沈清鹤坐在对面看戏。
见面前女孩的表情风云变幻，一会儿认命般紧闭双眼，一会儿不服安排将眼睛瞪得圆溜溜，嘴唇动了又动，像是要说话，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觉得有趣，挑眉道：“中午跟程纵一起吃饭的？”
“沈总。”
明熙月正色，看着他说：“现在是上班时间，接下来的工作时间安排，刚才您已经交代清楚了，我也听得明明白白，那么现在，我可以去忙我自己的了吗？”
“关于私事，我们还是下班再议，这是员工守则里面的条例，您应该没忘吧？”
明熙月笑意盈盈的，似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看她这副模样，沈清鹤想逗她的兴味就更浓了，不过待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他也没工夫再跟她掰扯，这才点点头，允许她出去。
明熙月出了办公室后，心里愤愤的，把对沈清鹤的气恼转化为上班的动力，一下午三个半小时，才安然度过。
五点准时收班，她打算立刻开溜。
天公不作美，她在打卡机面前被沈清鹤当场拎着衣服领子，跟拎一只小鸡仔似的，被生生拎进了电梯里。
“不急着回家，跟我去外面逛逛。”他气定神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