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熙月下班，沈清鹤也没有回来公司。
她上班期间，有以公司有合同等他回来签署为由，给他打过两通电话，以及发过一条短信。
但结果都是一样，他没有任何回应。
搭乘电梯下楼，明熙月跟向晴微信友好地交流了起来。
“明秘书。”
“明秘书好。”
有公司其他的职员陆陆续续进来电梯，每进来一个人，都恭敬热切地叫了她一声，明熙月也没抬头，手指不停往屏幕中键入字符，也同时笑着简单地回应他们。
向晴：所以你现在是想求和吗？
明熙月：不是，我是受害者，怎么就变成我想求和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向晴：哦。
她顺便回了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过来。
明熙月扯了扯唇，正打算跟她再解释解释，向晴回复了。
向晴：所以明小姐大人有大量，决定怎么饶恕他？
明熙月：你觉得呢？
明熙月：我去买个蛋糕？
向晴：我觉得不可，沈清鹤一个男人，能爱吃甜食吗？
明熙月：那我给他买束花？
向晴很无语：送花给直男，明熙月我看你是活腻了。
明熙月很理直气壮：你搞搞清楚，是他错了，而不是我。
向晴小鸡啄米式点头：那么我明白了，做顿饭给他吧。
看到屏幕上忽然跃出来的字眼，明熙月心神一荡。
做饭？
「咱既然没错就得有底气，加把油，毒死他，让他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明熙月沉吟几秒，手机震动，再看到屏幕上向晴的回复时，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气笑不得。
向晴这究竟是在鼓励她，还是暗讽她？
电梯门又一次打开。
已经明熙月是从最高楼层下来的人，此刻已然被挤在墙角，而身前其他的职员们还在往里挤，仿佛打算给门口打算进来的小姑娘腾个位置出来。
可小姑娘看到电梯里的盛景，没进来，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她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不上了。
“挤挤啊，快，上来。”
有职员热情地招手，赵末面上艰涩地挤出一抹笑意来，正打算开口拒绝，明熙月恰好闻声抬头。
明熙月的个子还出挑的，从里头看出来，眼神几分锐利，堪堪跟赵末的目光汇聚在了一起。
好久没再见过……
是错觉吗？
赵末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又或许是角度问题吧。
看她脸上画着十分精致的妆容，衣品也较之前新潮时髦了些，整个人仿佛破茧成蝶，再也找不到过去唯唯诺诺，卑微如尘埃里的影子了。
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她盯着赵末，却笑不出来。
赵末的视线，在明熙月的脸上定格了两三秒后，移开了。
她不止礼貌地后退，甚至还往旁边明熙月的视线盲区躲去。
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任旁人是怎么都看不懂的，只有明熙月，撞见这一幕，将手机缓缓收进兜里，她的嘴角已然勾上来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而另一端，向晴退出了微信界面后，就打开面前的电脑，惯常地登录游戏。
列表顶端的那个游戏头像，仍然是灰色。
距离他上次上线，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了。
向晴手托着腮，盯着电脑屏幕，鼠标往下移，一遍遍地刷着自己的有游戏英雄界面，一个个色彩绚丽，原画都是精雕细琢的英雄，逐一跃出屏幕。
“富婆啊，求包养。”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几个成群结队的男学员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调侃起她来。
“晴妹，我们早就知道你有钱，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钱！”
“就这个，这个这个！”男孩指了指屏幕上的好几个英雄，她们穿戴着的皮肤，比另外的仿佛更加绚烂，甚至还有动效，奢华不已。
“这三个皮肤没有氪金至少两万块的话，我把头拧下来。”
他的手指，已经快要戳破电脑屏幕，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几个家伙笑话他：“你交的那点学费，还不够晴妹买一个皮肤的，往后不得小心把晴妹当妈伺候着。”
“是是是，不是晴妹了。”
向晴听不下去了，拧着眉心道：“你们够了，今天都练完了吗就来我这边叨叨。”
“练完了，我们几个正约好去开黑，没想到看到晴妹对着电脑一脸的望眼欲穿，我们多好奇啊。”
一个家伙凑上来，硬着头皮问：“晴妹，是在等一个哥哥带你上分吗？”
“哥哥不要你了，还有我们大家伙呢，只要是富婆，咱都带得动。”
“滚！”
向晴抓起椅子背后的靠枕，直接朝他那张欠揍的脸上扔了过去。
几个家伙这才笑着，走远了。
向晴再回头来，看着电脑屏幕，怎么都不痛快，把电脑关了机，趴在桌面上，鬼使神差的，再次打开手机找到明熙月的微信，慢吞吞地在屏幕上敲下了几个字。
「苏思遇的微信，你能推给我吗……」
字数不多，但向晴敲下它们，却费了半天劲。
指尖在屏幕上方一公分的位置，悬了会儿，咬着牙却始终没有把这串文字发出去，最后心生一股烦闷，把手机随便扔到一边，她便径自往沙袋区域那边去了。
明熙月没有直接打车回家，而是来了沃尔玛。
推着购物车往蔬果区走，没一会儿，购物车便被她塞得满满当当，蔬菜，水果，肉类，应有尽有，任旁人看她这架势，也至少得是要做顿满汉全席的意思。
有水果临时打折，一群人蜂拥而来，架势简直震撼。
明熙月美眸往里一缩，十分警惕地推着购物车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却不曾想这群人疯了似的，把果摊几米开外的地方都霸占了，也不排队，就那么生挤硬挤的。
有个大爷拎着篮子，似是脚滑了，被后面的人拥着往明熙月栽倒过来。
两人间还隔着个购物车，明熙月死死皱紧眉头，正打算松开购物车扶他一把，关键时刻，细腰被一只凭空伸出来的大手勾住，旋即，那人将她扯到了一边去。
明熙月刚跌在他的怀中，下一秒，耳畔就响起了一声闷响。
似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紧跟着，砰砰砰。
一群人接二连三地摔下来，把前面那小老头压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人这么多你还挤，沈清鹤给你开的工资就这么少，逼得你都开始跟这群老家伙抢打折货了？”
耳畔，分明是很好听的男声，却用最恶劣的语气，说着最是不堪入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