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气得嘴唇直抖，视线冷厉地从沈慧掩不住紧张的脸上掠过。
“熙月说的是真的？”
“我——”
“她不会承认的，当初爸不在家里的时候，她想放火烧死我，也是怕我回忆起来了，把这个秘密抖出去。”
明熙月渐渐恢复了神智，很清楚此刻究竟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她嘴角勾着冷笑，缓缓掏出手机来：“我手机里，有刚才陈管家威胁我要杀我的录音证据。”
上次明熙月的手机湿过水后没有维修好，沈清鹤就帮她重新买了一支手机。
这一支的防水效果非常不错，即便明熙月此刻从口袋里掏出来，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可当她按下开机键的那刻，手机屏幕还是瞬间点亮了。
不远处被踢跪在地上的陈臻见状，按捺不住起身朝明熙月这边扑了过来。
可下一秒，却被沈清鹤揪住衣领，二话不说直接扔进了泳池里。
落汤鸡，狼狈不过如此。
“爸，过去我还痴傻的几年，虽然一事无成，但那些回忆我都历历在目，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也是怕你担心，其实沈慧多年来一直都在针对我。”
明熙月今天也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反正连妻子出轨这样的糟心事明真也知道了，她多说点其他的，效果也是大同小异。
“那次多亏了沈清鹤，我才没有死在她的手里，而后来二姐去帝都念书，沈慧也一直都在暗中唆使她针对我，如果不是沈清鹤，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好好地活到今天，好好过这个年。”
明熙月哽咽着，说话的语调不算特别激进，但也不是很平静。
她泪眼朦胧，这样子惹人垂泪。
手机开机后，播放录音。
清晰的水花拍打声，还有陈臻威胁她时亲口承认的她在花架下看到的场景，一字一句，都放大在此刻。
当明真气愤不已，一巴掌狠狠地抡到沈慧脸上去的那一刻，明熙月的脸惨白如纸，却还是笑了出来。
如果……
在饭厅里她快要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前，没有按下手机快捷录音键，此刻她或许还是拿不出证据来。
明真顶多能收拾陈臻，拿沈慧却没办法。
可有录音，效果便截然不同。
沈慧被一巴掌呼到地上，不止泳池里扑打着水花的陈臻心疼不已，连旁边怔忡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的明洁心，也骤然扑了上来。
“爸，别打了，别打了！”
明洁心还是不肯相信，瞪大眼睛控诉：“你不能全听明熙月和陈管家的一面之词，他俩肯定是联合起来故意演戏的，爸，这个贱人早就看不惯我和妈，肯定是故意让你赶走我们的。”
“这里没你的事，起来。”
明真要拉开明洁心，可她却趴在沈慧的身上不肯动。
“除非你相信我妈，否则我不起来。”
明真看明洁心的眼神，忽然多出几分考量，因为不远处的陈臻看明洁心，也是满脸的心疼不忍。
“她是我亲生的吗？”
天知道明真问出这句话时，心有多痛。
一直以来，任外人看来，他的确是在乎明熙月多一点的，但也确实是因为这小姑娘讨他喜欢，且因为大哥，他对她更多了几分责任和喜爱。
而明洁心，那也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可能不疼她？
平日里的责怪，那都是他想督促她成熟，不再意气用事而已。
可如今看来，她这骄纵的性子，都是沈慧惯的。
明真话音落下，明洁心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你竟然怀疑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你的是谁的？那个管家？”
她冷冷地扫了眼水里的那人，嗤笑道：“我没有那么龌蹉低级的父亲，我是明家的女儿，和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有半毛钱关系，他不配。”
明洁心骨子里的高傲，使她绝不可能承认那人的身份。
不止如此，她根本不相信明熙月的录音和指控。
她的妈妈绝对是完美的。
“洁心……”
沈慧欲言又止，看明洁心的眼神错综复杂。
她这话一出，答案已经彰明较著。
现场一片唏嘘，明真笑得讽刺，开口想叫管家来把这女人扣下去，却意识到这家里的管家是何人物，笑得更是心痛。
“把她关进房间里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他沉声下令。
毕竟这家里明真才是以价值自，佣人们不敢怠慢，只得勉强走上来道：“夫人，走吧。”
沈慧似是心有不甘，但最后也一个字没解释。
佣人送明熙月上楼时，明洁心发疯似的扑上来，被沈清鹤迅速拉开，明熙月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踉跄了一步。
等反应过来后，她看了眼沈清鹤，他压根没注意她。
心沉了沉，她才上楼去。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出门时，听佣人说管家已经被明真辞退了，明真很生气，把自己关去了书房里面。
明熙月知道他此刻有多难受，走到书房门口，想敲门安慰下他，可手悬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她，能安慰他什么啊？
身畔响起轻轻浅浅的脚步声，明熙月回头，才发现是沈清鹤。
他也正朝着书房方向走过来，见她在门口步伐顿住，好像是不愿再靠近。
明熙月的心揪得紧紧的，不紧不慢，朝他走去。
刚刚洗澡的时候，热水兜头泼下，那些回笼的记忆都有了顺序，有了所有轮廓。
她很庆幸，也很珍惜。
而此刻却不是最佳时期，她贸然跟沈清鹤承认自己的身份，或许他不但不会不相信，还会把她当个疯子吧？
因此，她只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陈臻给我的牛奶里下了药，所以刚才在泳池边上的时候，我神志不清，做了……做了比较唐突冒犯的事。”
走到沈清鹤的面前时，她沙哑地开口，语气很诚恳，一如她看向他时晶晶亮亮的眸子。
“能原谅我吗？”
沈清鹤眯眸，盯着她看。
早在明熙月过世的时候他就暗下决心，这辈子不再娶，当时她吻上来的那刻，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一个多小时后的此刻，他听到了解释。
“原谅了。”
他回答时，语调却有几分虚虚的。
为什么刚才那个吻，那么冒犯，而直到此刻他回忆起来还是会觉得几分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