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私家侦探就反馈回来过柳妙的陵园地址，不过明熙月一直都在忙着手头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都没空出来去祭拜她。
抱着一束白菊到陵园时，明熙月看到，宋修明果然在她墓前。
“这场官司，输掉不意外，我本身也没打算接，接了也只是打算敷衍一下。”
他对着墓碑自言自语，却很温柔地看着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你要是在的话，会不会骂我没有职业道德？也许不会，你这么嫉恶如仇，甚至不会愿意我帮坏人打官司吧？”
“可既然有律师这个职业，坏人也需要辩护，我们就有存在的必要，只能尽我所能帮他争取各种权益，说起来，到今天我还没有精神分裂，是不是很厉害？”
听到宋修明跟柳妙的吐槽，很轻松，轻松得明熙月却揪心得很。
心爱的女孩死了，他得多难受。
花了多久才消化这个事实啊。
沈清鹤大概也跟他一样难过吧。
想到这里，明熙月一双眸子也湿润了。
“你在那边……还好吗？”
“我一直都在查你过世的真正原因，说来惭愧，我一点头绪都没查到，我不知道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还要多久，柳妙，我需要你给我力量，但至少你让我梦见你一次，好吗？”
“你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可我现在从过去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快找不到你的影子了，你要么出现在梦中，要么托梦给我，指引我一点头绪，好不好……”
明熙月在后面等了许久，可宋修明跟柳妙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她腿都站麻木了，他还没舍得离开。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她心里也堵着一团气提不上来。
最终，她走了上去。
“宋律师。”
宋修明听到她的声音后，疑惑地皱眉，站起身来：“明小姐？”
“你怎么……”
他欲言又止，仿佛瞬间明白了过来，脸色颇沉了两分：“你是跟踪我过来的？”
明熙月摇头，开门见山：“你刚才跟柳妙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出意外的话，上次你去那家私立医院，也是为了找证据吧？”
宋修明眯着眼，浑身都透出防备的气息。
“你不用怕，我没有坏心。”
她忽然轻松地笑了笑，转而，又无奈地摊手。
“说来也巧，我两次坦白这件事，竟然都是在陵园这样子的地方，讲这种事，难免会添上两分惊悚的氛围。”
宋修明压根儿听不懂明熙月在说什么。
“我其实并不是柳妙的学妹，说起来，我是她的学姐，更是她的同事。”
“什么？”
宋修明可能以为她在发疯，说胡话。
“我是明熙月。”
……
咖啡馆里，对桌坐着的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看着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因为难以置信而神色风云变幻，明熙月觉得好笑，咬着饮料吸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是明熙月。”
这已经是宋修明跟她确认的第七遍了。
明熙月很有耐心地点头：“是我。”
宋修明点头，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倏地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竟然勾着唇笑了起来。
“笑什么？”
“柳妙生前跟我提起过你好几次，说你知性大方，很成熟漂亮。”
“……”
明熙月的嘴角，抽搐了下。
确实，看她如今这副模样，的确很难跟当初的自己联想到一起，别说张青宋修明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愿意承认，可现在，这不是重点。
“你有查到过什么？我们交接一下。”
明熙月开门见山道。
宋修明这才正色，点头说：“其实有件事，外界，包括沈清鹤都不知道。”
“什么？”
明熙月的心束到了嗓子眼。
“你们基地的同事，在你去世后，再到柳妙过世期间，其实还有三个人也跟你患了同样的病。”宋修明盯着她，“肌肉萎缩症，这件事对外完全隐瞒。”
明熙月当即怔住。
“那你怎么……”
“柳妙生前有在手机备忘录中记日记的习惯，她死后我一直没找到她的手机，包括你后来联系我的她的手机号码，也是我后面去帮她补办的，但她生前手机上记录的东西，都同步到了她备用的网盘上。”
“我是后来不经意发现的，她在里面断断续续地记录了你们基地很多同事的变化，离职的，升职的，还有……生病的。说实话，她过世的前段时间我工作压力很大，而她那段时间每天也变得很神经质，不像过去那样温柔，每天神叨叨的。”
“你继续。”明熙月拧着眉头。
印象中，柳妙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处变不惊的那种。
怎么会忽然变得神经兮兮的？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好好关心她的感受，只顾着操心我的工作，她那会儿总跟我说自己怕，要我多陪她，还说想要离开基地出国去，可我的事业都在国内，她能进基地搞科研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她母亲不同意让我劝她，她却说有人想害死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后来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被她拒绝了，她跟我冷战干脆就住在基地不回家了，再后来我见到她，情况就已经是那样了。”
宋修明说着说着，声音染上了些许沙哑。
“她在日记中，有写到很优秀的三个同事，相继患上肌肉萎缩症，你们教授却把他们留在基地不允许回家，她眼看着他们日渐消亡，她很怕，而我却无动于衷……”
“别讲了。”
明熙月看他状态不太好，把一杯清水推给了他，安抚道：“她当时肯定已经受到刺激了，精神出现了问题。”
“是啊。”
宋修明喝了口水，摇头叹息：“是我不够仔细，没有发现。”
“这不怪你。”
明熙月眯了眯眼睛：“我患上病，估计连我自己也搞不懂原委，否则我怎么临死前都没有跟沈清鹤说起过？对方能控制我们精神，我想他的势力，肯定不容小觑。”
明熙月回想起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忽然定定地看向他。
“我怀疑，我们都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明熙月沉下眸子，笃定道，“有人在用我们做人体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