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不是说已经删……”
明洁心整个人瞬间就懵了，看到柳俊逸脸上仍旧温柔，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忽然双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怎么了？”
有警员上来扶起明洁心，满脸关怀：“他是你男朋友吧？哎，往后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啊，这次他伤了人，还好受害者现在已经安然无恙出院了，你跟他处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明洁心压根儿听不清警员在说什么。
“你去我家要是找不到照片，没关系，我网盘和U盘里面存的都是，你总能找到的。”
柳俊逸又补充道。
明洁心四肢发软，站不稳，却逼着自己站稳。
“警察大哥。”
末了，她唤了声旁人：“可以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单独跟他说说话吗？”
柳俊逸收敛了眼底笑意，看起来，仿佛已经开始忏悔，用一种略带着委屈的目光，看向按着自己的警员。
警员思虑再三，把柳俊逸的手脚都给绑好绑严实了，才把他送到里屋去。
明洁心跟进去的时候，眼神有些空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明熙月被沈清鹤勒令在家休息，不允许去公司，百无聊赖，所幸收到检验科朋友打来的电话。
她是以明熙月朋友的身份联络上小林的，他为人很不错，果断答应帮她检验了，可传来反馈，却告诉她，从张青口袋里遗落的那橙黄色液体，就是普通的营养品而已，没有任何她之前猜测的有毒物质。
所以，还是她多虑了。
张青没问题。
电话刚挂断，她接到沈清鹤从公司来的电话，他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很磁性很好听，一声“喂”而已，竟让明熙月听出了两分宠溺的味道。
有种谈恋爱的感觉。
她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往沙发边上一靠：“有事情吗？”
“我今晚提前回家。”
那端，他似乎在翻阅文件，能隐隐约约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响声。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桂花酥，或者其他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丁特助说，Chanel有新包上市，你想要不想要？”
买吃的，买包。
哄女朋友吗？
明熙月笑意渐浓：“不用了，这段时间你也挺忙的，既然可以提前下班，早点回家吃饭了休息吧，今晚就别在书房熬夜加班了。”
那端，沈清鹤嗯了声。
接下来，是持续很久的沉默。
他每次打电话都是如此，好像不愿挂断，又没有别的话题可聊，就这么僵持着，而每次不出意外的，都是她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沈清鹤。”
她叫了他一声。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忙，忙柳俊逸的事，忙公司的事，家里她都是有佣人照料着的，他好像是没时间陪她，又好像是……
故意在躲着她。
或许他想跟她说的答案，他还在思考中吧。
这些她都可以理解。
“嗯？”
明熙月抿了抿唇，才说：“谢谢你。”
“柳俊逸其实都是针对我，你差点被我害死，在那样的关头，我俩都活下来了，谢谢。”
她是由衷地感谢他。
当时她脑子一片慌乱，本能地害怕再经历一次死亡，纵身跃入江面的时候，她已经做足了就这么死掉的心理准备，能和他一起死，她满足了。
可她又好难受。
为什么？她死就死了，为什么还得让他随自己一起去？
所幸最后，她跟他都活下来了，这份愧疚，才得以减弱。
“我说过会保护你，不用道谢。”
沈清鹤的回答，语气听起来挺公式化的，可明熙月却从中捕捉到了几分暖意来。
仿佛听到丁特助在叫沈清鹤，明熙月这才收起笑意，“你有事就先忙吧，我等你下班回家。”
说完这话，她的脸热热的，有些发烫。
怎么像是妻子在等丈夫似的。
“好。”
沈清鹤挂断电话， ；将手机捏在手里面，迟迟没有收起来，再抬起眼帘时，他的眸光瞬间冷上了好几度：“柳俊逸明天开庭了？”
“嗯，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沈总。”
丁特助看着他，“柳俊逸的父亲，帮他请的律师，是华宇律所的，律师您和明秘书都认识。”
“宋修明？”
华宇律所的活招牌，这么多年来打过不少官司，输掉的次数屈指可数。
“嗯，是他。”
丁特助满脸无奈，吐槽道：“柳俊逸的爸也是个蠢的吧？以为请了全国最好的事务所的金字招牌，这官司就能赢了？柳俊逸做的脏事，板上钉钉，都登上新闻了，他怎么可能逃得过牢狱之灾？”
沈清鹤抿着薄唇，没说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丁特助犹豫再三，还是补充道：“对了沈总，您和明秘书在江边……江边被人拍下的视频，公司法务部已经出面，勒令他们都删除掉了。”
当时明熙月的脸色很狼狈，隔着的距离远，还是有很多人没有看清她的脸的。
可那男人，是沈清鹤。
听说单身几年的男人，竟然在江边为一个女人失声痛哭，还跟她拥吻那么久，多劲爆，多惹人羡慕啊，所以他们忍不住拍摄了视频留存。
可说到底，沈清鹤也不是他们随便能惹得起的，所以大家都很痛快地答应删除。
可丁特助不同。
他知道那人是明熙月，因此，此刻他说这番话时，看沈清鹤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沈清鹤抬眸，视线冷厉地朝他扫过来时，他才摸摸鼻子，尴尬地将目光收回去。
退出办公室后，他无奈地悲叹了声。
盼了好久沈总可以另觅新欢，却怎么都料不到，他觅来的竟然是……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在家休养已经大概一周了，明熙月已经差不多可以活动自如。
挂掉沈清鹤的电话后，明熙月琢磨再三，还是收拾好了自己出门，来到了埋葬自己的陵园。
她想从这里入手，找找看会不会有什么证据。
慢悠悠朝自己的墓碑走时，明熙月不由得想到上次沈清鹤跟丁疏阳在这里吵嘴的场面，难免觉得好笑。
快走到时，她脚步忽然顿住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来。
她的墓碑前，竟然跪着一个男人，正痛苦地在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