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鹤执意包场，本应热闹非凡的周末，游乐场里面却空无一人，跟他进大门过安检时，明熙月都笑了。
“都没什么游乐场原本该有的气氛了。”
沈清鹤抿着薄唇，一时没说话，等她结束安检后，把轮椅取来，重新将她放在了上面后，他才说：“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是万一。”
“我怕你遇到万一。”
他担心游乐场人来人往，怕谁碰着她，伤到了她。
那样的结果，他承担不起。
所以只能排除掉所有危险的可能。
知悉了他的意思，明熙月笑了笑：“我其实也没这么脆弱。”
反正……
她也没知觉了。
这里人多，要是谁碰到她或是怎么，她都感觉不到，又有什么关系？
“在我眼里你就是很脆弱，我不愿任何人伤到你。”
他说。
明熙月无奈地摇头：“你真是……”
算了，反正她今天过来也只是为了那一个项目而已，既然他乐意如此，她也没什么关系。
“旋转木马，要坐坐吗？”
他推着明熙月经过旋转木马时，音乐旋律阵阵，很是轻快欢乐，歌词里富有满满的童心，可那些木马上却冷清得可怜。
明熙月眨了眨眼，像是有所犹豫。
沈清鹤没再多说，抱着她坐到了木马上，他随着她一起，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单手轻轻地托着她一条腿，固定住她的坐姿。
明熙月将手搭在木马的头上，偏头就能看见他望着自己的模样。
不只是她，连他也瘦多了。
他眼底的黑眼圈，清晰可见，虽然对他这张俊美的脸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在明熙月看来，这已经是她对他很大力度的摧残。
当年，他也是这么精心照料她。
期间感冒发烧两次，都瞒着她自己偷偷吃药，烧到三十八度七，在她面前昏迷过去的时候，才拆掉自己的伪装，如今回想起那一幕，明熙月也揪心的难受。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折磨他了。
如那群白大褂所说，如她当年的遭遇，她已经无药可医了，无论沈清鹤在国外请多专业的专家教授，无论大家多么废寝忘食地就她的病情开展讨论研究，结果都注定了。
明熙月的眼眶，有些酸涩，“沈清鹤，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不坐这个了。”
“好。”
摩天轮上，沈清鹤跟明熙月挤在同一边，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面，目光直到摩天轮转动到最高点时，也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
明熙月有些不太自在，将头别过去：“你别这样一直看我。”
她有种感觉。
自己如今已经憔悴成了当初在网上搜索时，看到的那组自己临终前骨瘦如柴的模样了。
沧桑得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吧？
在他的眼里，她如今就是那副样子，她不照镜子，也难免会从他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因此，她几乎不太敢直视他。
“我的老婆，为什么不能看？”
他唇畔牵起笑意，打趣她。
老婆？
明熙月暗自咀嚼了下这个称呼，不由得心底一暖，又意识到什么，抿了抿唇嗔道：“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让我想想。”
他竟很认真地掏出手机计算了起来，大概过了十来秒钟后，才说：“五百零三天前，你答应做我老婆，这里……”
他欲言又止，明熙月难免回过头来盯着他看。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脸颊。
他轻轻笑着的时候，那里有个浅浅的酒窝，然后，才说：“你当时还亲了下我这里。”
明熙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刚才还戳着脸的手，忽然间落下来，绕过明熙月的腰，让她靠近了自己，这才淡声道：“你忘掉了过去我和你之间的很多回忆，没关系，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可以带你慢慢找回来。”
慢慢找吗？
可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先挑印象比较深的带你回忆一下。”
话音刚落，他轻轻挑起明熙月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这才说：“你先亲一下我的脸，再按照我跟你说的话，重复对我说一遍，就能回忆起来了。”
他一副流氓相，逗得明熙月忍俊不禁。
她往后撤了两分，笑看着他：“说什么？”
“你先亲我。”
他边说着，边往前又凑了两分。
“没力气。”
明熙月逗他。
她也是一时玩笑，却不曾想话音落下后，沈清鹤的脸色微变，竟坐直了身体，瞬间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来。
“我不是有意……”
沈清鹤脸色略微凝重，抱歉地开口，话音还未落，明熙月的小手就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她凑上来，轻轻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了一吻。
以唇封住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沈清鹤没有回吻她，她却很有耐心，说来也怪，生了这病，浑身上下其他地方都很难提起一分力气来，但嘴唇却没问题，咀嚼食物和说话都不耽误。
同样的，接吻应该也不会耽误。
她轻轻地撬开他的薄唇，缓缓深入，沈清鹤的手轻轻扣住她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将她推开，明熙月加大手上的力度，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她睁开眼，和他以极近的距离对视了一眼后，才又缓缓闭上了眼。
她在默许，他可以继续。
沈清鹤已经克制了许久，又不敢对她过于粗鲁，他终于有了回应，却回应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许的笨拙。
“不用这么温柔，我没关系。”
她说。
沈清鹤扣住她肩膀的手，力度骤然增大了些许，过分的克制就会迎来极度的爆发，他还是怕自己收不住，转瞬额头上已经冒出些许的汗珠来。
当他松开自己时，明熙月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庞，窗外的景色也近在眼前。
这城市的风光和他对自己的喜欢，都一览无余。
有一瞬间，她前所未有的满足。
“沈清鹤。”
她捏着他的手，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他回应的嗓音，沙哑而性感。
她水灵的双眼看着他，莞尔，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两分。
当他凑近，明熙月微微侧头，附在他耳侧轻声道：“沈清鹤——”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