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月猛地惊醒过来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梦中的女人太过于恐怖,直到此刻,她环顾四周都是亲朋好友,明明不需要害怕,可她却从头到脚地感觉到了寒冷,身体也忍不住地颤栗。
怀里的女人忽然颤抖了瞬,紧跟着睁开了眼,沈清鹤也愣住了。
“沈清鹤……”
她揪住他的衣领,柔弱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时,他才缓过神来,惊喜和激动顿涌,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明熙月。
“你没死,你没死!”
他好激动,激动到眼里泪水忍不住地打转。
周围的一群人,全部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疏不开又收不回去,心情都沉重得要命,忽然看到原本已经了无生气的人重新清醒了过来,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
沈清鹤抱着很用力,明熙月有些透不过气来,咳嗽了两声。
“你想再勒死她吗?”
向晴很担心她,忍不住走上前,拽住了沈清鹤的衣领把他一把拽开。
沈清鹤脚底不稳,一时没掌握好重心,被向晴这一扯差点摔在了地上,明熙月紧张地向他看去,确定他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而转念间,看向面前的诸位好友,又愣了愣。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她偏头,看向沈清鹤:“我昏迷了很久吗?”
她看了眼洗手池上还在不断往下滴落的自己吐出的血,看起来她应该没躺下多久啊。
“你刚才昏死了过去,吓坏我们了。”
向晴的眼圈红红的,上前来捧着明熙月的脸细细查探,愣是缓了缓,才狐疑地问她:“熙月,真的是你又醒来了吗?”
明熙月皱了皱眉头,“否则呢?”
难不成,是鬼?
她这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的,活生生的鬼。
向晴轻轻捏了下明熙月的脸,见她眉头拧得更紧,那副神态明显是她本人,才松了口气小声说:“我担心你刚才人已经没了,现在不知道又是哪儿来的家伙附在熙月身上了。”
“啊?”
明熙月阖了阖眸子,终究还是被向晴逗笑了。
“你的脑洞也真够大的。”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想了这么多。
忽然间,明熙月感觉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套上来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垂眸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枚戒指。
是她之前在自己那间公寓里,保险箱里看到的那枚戒指。
她的心,沉了沉,抬眸看向沈清鹤。
“我等不了了。”
沈清鹤的嗓音很是嘶哑,明熙月眯了眯眼,她怀疑他哭过了。
是担心她死掉了吗?
他牢牢握住了她的手,右手拇指的指腹在那枚戒指的宝石上轻轻摩挲着,“本来计划好今天跟你求婚,所有一切都筹备好了,就等着你下楼,没想到你却昏过去了。”
“熙月,我承认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原以为等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你再离开时我就不至于像当年那么遗憾和痛苦,可我还是做不到,我无法想象没有了你,我要怎么继续度过接下去的每分每秒,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的一番话,落入明熙月的耳中,她的心也揪着痛。
她又何尝不是?
可她打心底里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死,而扰乱他生活的步调,可换言之,她到今天已经影响他足够的深了。
因此,她好感动。
触碰到冰凉地板的手缓缓抬起来,她握住了沈清鹤的另一只手,不插话,认认真真地听他说。
“所以,楼下的桔梗花我不带你去看了,钢琴我不弹了,歌也不唱了,我怕错过你,所以现在我不想只是求婚,我想直接跟你结婚,让你做我的新娘。”
“在所有共同好友的见证下,熙月……”他认真地端详着她,“嫁给我,好吗?做我沈清鹤的妻子,让我成为你的丈夫。”
明熙月环顾四周,最后,视线重新回到沈清鹤的身上来。
“不行。”她脸色凝重,仿佛认真思考过才给他这个答案。
向晴站在旁边干着急,她觉得自己大概明白熙月为什么会拒绝,她这个笨蛋,肯定是不想她走后留沈清鹤一个人,可她不答应他,沈清鹤又会娶另外的女人吗?
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她一个人而已。
所以,嫁或者不嫁,又有什么区别?
向晴想劝劝明熙月,却不曾想,不等她开口,明熙月就自己说了:“刚才听你说要带我看桔梗花,弹琴唱歌,这些还只是求婚步骤你都省略了,那等我们真的完成婚礼,你是不是连叫我一声老婆的步骤都要省略?”
众人提心吊胆的,听到明熙月这么说才知道,原来她刚才拒绝,只是不平衡而已。
而被她拒绝的沈清鹤,始料不及,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在她的引领下跌宕起伏,听到旁边程知林恨铁不成钢的骂声时,他才回过些神来。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不娶媳妇了?”
沈清鹤会意,把明熙月从地上抱了起来,不知羞耻卖多少钱一斤的他,厚着脸皮叫了她一声:“老婆。”
身体忽然悬空那一刹那,明熙月忽然想到了自己方才梦境中被那女人的下属们抬到实验床上的场景,她本能的心慌了下。
又在听到沈清鹤这声老婆后,鬼使神差的心安了。
她抬头看他,惊愣地眨了眨眼。
“你叫我什么?”
他抿着薄唇看她,仿佛认为她觉得自己过于唐突了,所以很理智地选择闭上嘴巴。
却不料,明熙月忽然间竟笑得咧开嘴角,“再叫一遍。”
仿佛得到了特赦令,沈清鹤原地遵命。
“老婆。”
周围的人都听得老脸发红,方才明熙月去鬼门关走这一遭的紧张感,全在此刻被沈清鹤给毁得差不多。
最终,明熙月还是换下了身上染了血的纱裙,换上了一条沈清鹤早就偷偷帮她筹备好的白色婚纱,捧着那一大束桔梗走上红毯时,她步履维艰,却仍旧觉得此刻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沈清鹤在红毯末尾奏响钢琴,难得听他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嗓音唱歌,一首《就是爱你》,他唱得好动听。
“不是说求婚吗?怎么直接结上了?”
座位尽头,丁疏阳坐着骚包红色的跑车姗姗来迟,刚踏进院子里看到里面的盛况,就疑惑地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