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明熙月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沈清鹤看着她,看着面前这张稚嫩的娃娃脸,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竟微微牵起了一抹笑容来。
转瞬,又收敛了笑意,只说:“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不太习惯昔日的爱人,变成了自己如今名义上的外甥女。
前段时间,他因对她的感情起了微妙的变化而心烦,却没想到纠结犹豫的尽头,竟然有这样的曙光在候着他,原来自始至终,他喜欢的不过都是同一个人罢了。
原本悬在心口的大石头,如今好像忽然落了地,一身轻。
“什么不习惯?”
明熙月想了想,才问:“是不习惯你之前那个行为古怪个性迥异的外甥女,竟然是你之前那个美丽又大方的女朋友吗?”
她问问题的时候,满脸正经,这只让沈清鹤觉得忍不住勾了勾唇。
“嗯,不太想得到。”
如果她不说,或许他这一生都不会想到这里来。
“不过刚才有句话你说得不严谨。”顿了顿,他才解释,“你不是我外甥女,不是亲的。”
“我知道啊。”
“改天我们可以去做个公证,你既有亲生父母,并非明家女儿,而我也并非沈慧的亲弟弟,我们从各方各面都扯不上丝毫亲属关系,大可以在一起,甚至结婚生子。”
沈清鹤一番话说完,明熙月愣了愣。
“你不是她弟弟?”
沈清鹤点头:“我幼年被遗弃,是沈家人把我捡回来的,我只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再者,她也未曾真的把我当做弟弟看待过。”
明熙月摆出一脸不可思议状。
“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啊。”
“之前觉得没必要,不太愿意让你跟她那样的人接触太多,所以也没打算把她介绍给你,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沈清鹤淡淡道,顺手也帮明熙月把被子掖好了。
明熙月不痛不痒地哦了声。
好歹沈慧也是他家人,他说,没有打算介绍她和沈慧认识,那是不是就等同于他没打算带她见家人,之前他都没有要跟她结婚的计划啊。
她知道,他爱她。
也跟她秘密订过婚,但说起来,他的确还没有怎么把她正式介绍给他的家人,而现在,她又变成了这样的身份。
想着就头疼,明熙月干脆重重阖了阖眼睛,再睁开时,她目光淡淡地扫过他:“我想自己先休息会儿,行吗?”
沈清鹤点头。
“好,我去买些你想吃的东西来,怕你凌晨饿。”
“不用,我没胃口。”
明熙月一口回绝,沈清鹤看她的目光稍深了两分,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退出了病房。
“沈总。”
丁特助已经过来好一会儿了,见沈清鹤出来,才把从之前明熙月住过的那家私立医院调来的病例拿出来。
“怎么忽然要明小姐的病例档案了?”
丁特助有些疑惑。
他今晚不太舒服,因此睡得比较早,忽然接到沈清鹤电话时,从床上爬起来就赶去那家医院了。
刚才上楼时听护士说是明熙月受了伤,但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没来得及细问。
“自然是有需要。”
沈清鹤的嗓音,低沉透出几分沙哑,丁特助困惑地盯着他,想了想,才硬着头皮问:“沈总,是不是明秘书的状况不是很好啊?她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刚才沈清鹤刚关门的时候,丁特助亲眼看到他脸上的笑意顿失,忽然间换了张阴郁失落的脸。
照这样子看,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没事。”
沈清鹤一笔带过,让他离开。
没问出答案,丁特助有些遗憾,但最终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离开了。
深夜,寂静的走廊上,沈清鹤把明熙月生前的病例翻了个遍,最后听护士说医生下了手术,不敢怠慢,立刻把病例给他送了过去。
“这份病例……”
医生看到上面病人的姓名,跟今天送来医院的那位病人姓名相同,可年龄却不一样,并且这位已经病逝,疑惑地看向了沈清鹤。
沈清鹤坦言:“她是我女友。”
那今天这个呢……
医生有些许好奇,但也不八卦,只道:“今天送来的明小姐,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她百分百会患上肌肉萎缩症,沈先生先不必过于着急,你的心态对病人来说,也有很大影响。”
“这个我知道。”沈清鹤点头。
所以刚才在病房里,他基本上没有跟她提起关于她身体的话题。
怕她难受。
“走一步看一步吧,院里会把重点放在明小姐的身上,而关于注射到她体内的液体究竟是何成分,来源在哪儿,我们也会和沈先生同样配合警方的调查,尽快查明。”
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只能祈祷,她不会恶化,恶化成当初那样。
只有如此,才能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找到解救她的办法……
明熙月一晚上没有睡好,能隐约听到沈清鹤进病房来,放轻脚步走动,和起身的各种声音,但她没有睁开眼。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用好的心态来面对他。
清晨七点半,向晴过来了。
熊抱住明熙月,又哭又笑的:“昨天沈清鹤接到你电话后哭着离开,我差点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吓死我了,幸好这次绑架你的人都死了,否则我铁定弄死他们,千刀万剐!”
明熙月的嘴角也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来,伸出手,轻轻拍着向晴的背安抚她。
“我这不是没事吗?”
向晴狐疑地咦了声,松开了明熙月,有些不太平衡地看着她:“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跟我说话语气竟然能平静成这样,你好奇怪。”
明熙月的心,狠狠咯噔了下。
本跟沈清鹤约定好打算先瞒着向晴的,却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吗?
向晴盯着她,幽幽地撇嘴:“看来在你心里,沈清鹤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要紧了,所以你现在一点都没有要照顾我情绪的打算了。”
都没安慰她。
闻言,明熙月起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我没有,你比他重要。”
向晴仍然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虽然是假话,但我勉强信了。”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一脚狠狠地从外面踹开了。
来人,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