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惊雷把明熙月从梦境中生生拽了出来，她条件反射地朝着窗户看去。
白天天气还好好的，怎么夜里就打雷下雨了？
“赵末，你在干嘛？”
视线可见之处，赵末竟然爬到了窗台上去，眼看着就要跳下去了，明熙月瞳孔狠狠往里一缩，连鞋都顾不上穿，跳下床就朝着窗台跑去。
夜里睡觉没关窗户，屋外的雨从窗户外面飘进来，打湿了地板。
明熙月才刚跑到窗边打算把赵末扯下来，脚下一滑，重心直接不稳！
而赵末正往窗外跳，明熙月全身心投入地在抓着她，这下倒好，两个人就这么齐齐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砰，砰”的两声，把柜台值班的老板娘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风把顶楼上的花盆之类的吹下来了。
她撑着伞出去，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女孩时，惊得尖叫出声来。
“我的妈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所幸明熙月她们住的是二楼的房间，摔下来也只是身上擦破了些皮，没有骨折，更没有觉得脑袋摔坏。
几个睡得晚的职员听到老板的叫喊，也下楼来了，此刻正围着坐在凉椅上的明熙月。
好歹这位也是沈总现在身边的红人，他们都很关切地慰问着。
“明秘书，摔得疼不疼啊？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从楼上掉下来的，是跟赵末吵架了吗还是怎么的？”
那窗户位置其实并不矮，如果不是被旁人故意从上面推下来，又或者是故意坐到窗台上去，是根本不可能掉下楼的。
大半夜的，又下这么大的雨，明秘书不可能坐到窗台上去玩。
所以，只有两人起了争执这么一个可能性。
“赵末这人就是个害人精，在部门就做什么都拖后腿，来这里了还要连累明秘书，该死的家伙！”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怎么没摔死她。”
明熙月揉着额角，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职员们时，眼底一片森寒。
所有人，都不明真相。
单单是因为赵末平时在工作中的表现不佳，性子孤僻了些，这些人上来就说她的不是，他们和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够了吗？”明熙月开口，嗓音冷到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明明在帮明熙月说话，怎么她倒甩起了脸来？
一个个也僵着脸，一时间没作声了。
明熙月从凉椅上起来，正打算去找此刻缩在大堂角落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赵末，这时候沈清鹤才带着人过来了。
“怎么回事？”
穿过人群，他径自走到明熙月身边，扶住了她。
他目光上下打量她，看到她身上挂了彩，脸色不太好看。
明熙月稍微退了两步，这才说：“沈总，我和赵末也没受什么重伤，其次我并不是因为跟她发生争吵才掉下楼的，这都是意外，你让大家先散了吧，回去早点休息。”
沈清鹤看出明熙月是有话要单独跟赵末说，沉吟后，一个眼神，众人作鸟兽散。
明熙月一瘸一拐地走到赵末面前时，赵末刚好抬起头来看她。
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明秘书，你伤……伤得好重啊，抱歉，抱歉。”
她不住地道歉，只让明熙月想到了那个宋逸，两个人都很内向，不过又是不同的内向。
宋逸好像是比较话少，更偏向于害羞。
而赵末的内向，好像带着一股浓重的自卑和压抑，她不敢正视人，缩着肩膀过日子。
明熙月往外长舒了一口气，也蹲到了赵末的身边，坐了下来。
“刚刚你是不是梦游了？”
明熙月记得刚刚在楼上叫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丢了魂儿似的，好像没了神智，直到摔到楼下后，她的眼神才稍微有了点感情。
“梦游？”赵末眼睛眨了两下，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对于这个词汇，她觉得很陌生。
她从来没有把梦游这种东西，往自己的身上联想过。
看她的反应，明熙月也大概懂了。
想到白天部门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女人，不用猜都知道平时在部门里没少欺负赵末，这都把小姑娘给压榨成什么样子了？
今天如果沈清鹤包的是个五星级大酒店，几十层的高楼。
赵末从窗户上跳下去，这一辈子都完了。
“先不要想太多了，我带你去上点药，待会儿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半晌，明熙月才轻叹一口气，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沈清鹤站在不远处，看着赵末在明熙月的身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以泪洗面，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是罪人我很多余的气息，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明熙月。
那个小丫头，也是这样。
明熙月远远地，给了沈清鹤一个眼神。
沈清鹤淡淡颔首，算是答应让她先跟赵末离开。
等赵末睡下后，明熙月回头来看手机，提示三分钟前收到了沈清鹤发来的短信，他让她去厨房一趟。
明熙月也没多想，披上一件外套直接下楼了。
一推开厨房的门，一股暖暖的姜茶味道扑鼻而来，沈清鹤站在流理台前，把姜茶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我让厨房给你煮的，喝了暖暖身子，不然会感冒。”
明熙月看了眼旁边，还有另外一杯。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落点，沈清鹤这才说：“这杯你带回去，让你室友喝。”
“她叫赵末。”
明熙月纠正了句，转瞬，把当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沈清鹤。
“她只是一个见习助理而已，工作上能有多少琐事将她刺激成这样？”沈清鹤作为一个直男，对于女人间的那些电光火石根本不了解。
明熙月自然也没多说她被部门女同事欺凌的事，这都是小事，她可以去解决。
闷头咕噜噜把姜茶都喝了，明熙月只觉得浑身暖和。
“天色也不早了，小舅舅，先回去睡觉吧。”明熙月转身打算走。
沈清鹤拉住了她的手，当她回头时，他垂着眼帘，正盯着她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头发怎么还湿着？”
“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我用吹风机会吵醒她。”明熙月淡淡回答。
沈清鹤蹙着眉，深深看了她两眼，然后才拽着她的手腕往三楼他的房间走。
“去我房间里，吹干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