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月淡定地垂下眼帘,眼看着赵笑笑等人面面相觑,所有人的目光,从起先冷到几乎快面无表情了,再是茫然,最后是恍然大悟的惊悚。
“沈清鹤?那不是……”
其中一个女孩最先反应过来,无力地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朝着明熙月看了过来。
赵笑笑也寒着脸,瞪了那女孩一眼。
情报有误……
她虽然早前调查明熙月的时候,有听说过她的那位小舅舅是在帝都搞了个公司,但是没有深查,但极光创投这个老板,手段和能力有多强,自然是人尽皆知的。
沈清鹤,沈清鹤……
这名字实在耳熟,赵笑笑认真回想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就是明熙月的那个小舅舅。
明家的人。
没想到明熙月的小舅舅,就是极光创投的老板。
她们竟然还妄想着把明熙月的名声搞坏,让她被这家风投公司炒鱿鱼,搞半天她是在自己亲戚手底下打工,别说辞退了,或许人家还得立马着手帮她解决这丑闻。
赵笑笑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僵硬。
而左手也从最初的疼痛,到后来变得越来越麻木,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栽了,她望着明熙月的眼神逐渐归于平静,最后嘴角只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当初那个傻子,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夸明熙月,还是贬她。
“认栽了?”
明熙月站在赵笑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冷笑着:“给我道歉,如果够诚恳,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现在不是随便你处置,还要道歉有什么用?”
赵笑笑冷淡地说,声音不大,态度倒是强硬。
明熙月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那行,我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
明熙月直接下了车,把闸门又被关上了,当外面的光变得只剩下一丝缝隙,再到眼前再一次完全黑掉,并不算太宽的车厢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和恐慌。
“笑笑,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她肯定要弄死我们。”
明熙月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让人心惊胆战。
“早知道你刚才就道歉了,或许……”
“你真的认为都到了这个关头,我一句对不起,她明熙月还能放我们走?”赵笑笑手捂着被刺伤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平静。
身边的人被她这么一说,也安静下来了。
是啊,她们当初对明熙月做过的那些事,她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里面的一群人,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冰霜,个个被冻得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明熙月把赵笑笑从车里拖了出去,没有管其他人,直接就要走。
“你把笑笑带到哪儿去?”
有人问。
明熙月挑了挑眉,轻笑道:“带她回顾一下我的学生时光,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
赵笑笑被明熙月丢进了一个推车里,她的眼前白花花一片,等她闭上眼再睁开,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明熙月竟然带她来了一个小学的旧校区。
因为学校刚迁址,这里还没拆迁,也没什么人。
赵笑笑瞪圆了眼睛,心中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身后还有车子里朋友们的呐喊,赵笑笑却觉得那声音很远很远,隐约能听见向晴甩她们耳光和骂她们的动静,可赵笑笑已经自顾不暇。
明熙月带她来了天台。
不出赵笑笑所料……
“沈总,三小姐带着一个女的去十三中旧校区了,这会儿跑天台上去了,我们要不要上去保护她?”
明熙月离开后,沈清鹤也没去开会,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
接到保镖来的电话时,他深眉紧蹙起来。
丫头带她们去那里做什么?
“我现在就过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暗中小心保护。”
沉吟片刻,沈清鹤还是没办法在办公室里等消息,穿上风衣直奔电梯。
“沈总,会议……”
“先取消。”
沈清鹤嗓音微沉,话音刚落,人已经一头扎进了电梯里。
丁特助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无奈地摇摇头,沈总是真的关心自己这个外甥女啊,想来他上次这么担心一个人,还是那位明小姐在的时候。
不禁想到了些许往事,丁特助难免有几分忧伤,甩了甩头。
哎,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怎么又想起来了……
天台上的风,特别冷,刮得刺骨一般。
明熙月把赵笑笑摁在天台的栏杆边上,直接她稍微多施加一点力气,就能直接把赵笑笑从栏杆边上扔下去。
赵笑笑的脸煞白煞白的,但明熙月没开口说话,她也没有说。
额头上冷汗一片接着一片,度秒如年不过如此,转眼间,她又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明熙月的话音,才刺破冷空气传入她的鼓膜。
“熟悉吗?这个场景。”
赵笑笑咬着死白的嘴唇,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你想把我丢下去?”
“想体验一下吗?”
明熙月没有否认,还笑出声来,把赵笑笑往外面又推了两分。
“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学校天台是在六层以上的高度,这里才不过五层,我比你瘦小都没摔死,你从这里摔下去的话,我算算,问题应该也不大。”
明熙月说话时,口吻显得很淡定平常。
明明这会儿是在讨论要不要把赵笑笑扔下天台,可她从容不迫的语气,好像只是在随便跟人寒暄今天的天气有点糟糕似的。
赵笑笑的手臂被明熙月押在背后,她被抵在栏杆边上,从她的角度往下看,能够清晰地看到地楼的水泥地。
想来,也是很硬的。
可当初明熙月从天台摔下去的时候,才刚下过雨,下面又是一片草地,所以才只是把人给摔傻了。
到底有没有摔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但她今天被明熙月丢下去,这条命肯定是没了。
她还没有活够,哪怕刚才在车上跟明熙月叫板,那都只是出于本能,在生与死的较量面前,她还是畏惧了,没骨气地想要妥协。
“明熙月。”
她声音哆嗦着,叫了一声明熙月的名字,然后嘴里才轻声地,缓缓地说出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