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的事情,我听说了。”
沈清鹤倒是没遮遮掩掩,直接开口了。
“发生这种事,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他的口吻中,有两分质疑的意味。
他是今天出去谈事情,刚好律师跟他说起,听说了华宇律所前两天接了一个案子,是个男高中生侵犯女同学的,还炸伤了她的眼睛。
刚好律师底下的小职员看到了明熙月,所以就稍微多了解了点这件事。
他一五一十地都跟沈清鹤讲了,包括明熙月没有找他帮忙,而是舍近求远,去找了苏思遇那家伙。
沈清鹤盯着明熙月,眼神中透出浓浓的不满。
明熙月缓了缓,才意识到沈清鹤说的是什么,问他:“你说向晴弟弟那事儿?”
“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就别提了吧。”
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翻篇也就翻篇了,屡次三番地说起,没必要。
沈清鹤从明熙月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丝敷衍。
“找我解决,难道不会更快吗?”
沈清鹤追问道。
明熙月瞥见他阴沉沉的脸,有些没好气:“苏思遇不是能解决吗?再说我刚开始也不知道他什么计划,忽然就把证据找来我面前了。”
“怎么?难道我要让他毁掉证据,我再重新求你帮我找?”
沈清鹤到底在想什么?
真要是耽误这么多时间,法院都开庭了,还能等他?
“你至于这么尖牙利嘴?”
沈清鹤周身的气场,忽然又沉冽危险了些许。
“我只是在给你提建议,我的人脉比苏思遇广,他做事并不比我靠谱。”
“但他还是办到了。”
明熙月无语了,脸色已然很不好看。
“沈清鹤,我早就觉得你很搞笑了,明明你和苏思遇是从小到大都一起玩的铁哥们,关系很好很靠谱,反正外界是这么传的,但在我看来好像根本不是这样一回事。”
“那是怎么一回事?”
沈清鹤冷声问。
“在我看来,你很嫌弃他,方方面面都嫌弃,好像他不够格做你的朋友。”
明熙月往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盯着他。
“至少在我的眼里,苏思遇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但是你,并不是。沈慧有句话说得对,你真心不配有朋友。”
明熙月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朝沈清鹤砸了下去。
他原本漆黑的脸色,更沉,更加阴郁。
“我为人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指点点?”
他踢开椅子,起身来。
他个子高于明熙月,哪怕只是隔着一张桌子远远盯着明熙月,那也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威慑力十足。
“这么崇拜他,我知道他还有所公寓空着,你正好搬进去,跟他近距离交流和接触,如何?”
他冷冷地勾着唇角,浅笑着说出这句话。
嘲讽很足。
明熙月实在气急败坏,抓起面前摆着的餐巾布,直接朝沈清鹤的脸上丢了过去。
餐巾布稳稳地落在了沈清鹤的脸上,遮住了他那张令人火大的脸。
“谁稀罕住在你这破别墅!”
明熙月恨恨地啐了一口。
话音落下,她直接上了楼,头也没回。
二十分钟不到,二楼传来震耳欲聋一声关门响声,佣人们围在客厅里瑟瑟发抖,眼看着明熙月从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楼梯上下来。
她的步伐很快,如果不是手上还有个大箱子,恐怕她能健步如飞。
有佣人想上前去搭把手,又觉得不该帮忙,不能让三小姐离开,就都自发自主,不约而同地上前,拦在了楼梯口。
被面前一堵人墙挡住去路,明熙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说:“让一下。”
“让开,谢谢。”
见面前的人都无动于衷,她的好脾气也磨没了,沉着声又重复了一遍。
“让她走。”
从饭厅里传来沈清鹤沉着冷静的嗓音,他都不屑朝这边看,
仿佛,根本就不担心明熙月这么晚一个人外出。
明熙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也懒得再多管他,打算用行李箱撞开面前的人。
“三小姐,先生也是个倔脾气,他其实很担心你的。”
“是啊,我们也听到了,刚才你和先生起了争执,情急之下两个人说错话都是有可能的,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别因为跟先生赌气就出门啊,不安全。”
“是啊……”
所有人都在说,是她在跟沈清鹤闹脾气。
明熙月笑了:“果然。”
果然,拿沈清鹤薪水的佣人,肯定都是向着他的,沈清鹤就是道理,他说的字字珠玑。
她连说两句实话都被这些人当做小孩子闹脾气,别墅里还有什么好待的。
手机忽然震动了声,明熙月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苏思遇发来的微信。
他说有事刚好路过沈清鹤别墅,问她在家没有,打算进来坐会儿,商量下明天去哪儿玩。
明熙月心道这微信可来得真是时候。
客厅一片寂静,只有明熙月手指敲击屏幕发出的细微声响。
给苏思遇回了微信后,她收起了手机。
“三小姐,果然什么?”
佣人们听懵了,也搞不懂刚才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明熙月挑了挑眉,双手撑在行李箱的栏杆上。
“偌大一个帝都,我不至于除开这间别墅里的人外,就没有一个朋友,总有我待的地方。”
“三小姐,你快别说气话了,就算你有朋友,这么晚你从别墅过去朋友家里也得有段路,路上不安全啊。”
佣人又急吼吼地补充道。
明熙月笑得更欢:“安全,很安全。”
“他就在门口等我,我上他的车走。”
她这话说完,面前的一群人都愣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忽然之间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阻止明熙月了。
于是,有佣人往饭厅跑。
“先生,三小姐从来帝都过后就一直住在别墅的,您真的舍得她就这么搬走吗?”
“您留一下她啊,三小姐刀子嘴豆腐心,只要您开口,她肯定答应留下的。”
沈清鹤本就烦闷,又听佣人不停地在耳边叨叨,偏过头来时,脸色爆沉。
“你要是舍不得,可以自己去留她,无须吩咐我来听你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