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赵笑笑是在下逐客令。
明熙月怎么可能听不懂？
“我就在这儿喝，一杯咖啡而已，我自己买得起。”
明熙月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赵笑笑的手上，那上面沾了黑色油漆，似乎洗不掉。
赵笑笑忙把手往身后缩，心虚完全写在了脸上。
“你手上这是怎么了？传媒系的大学生，如今不在传媒公司工作，来这里端茶送水也就算了，甚至还搞起了装潢的兼职？”
“熙月，关于在学校的事，我之前已经很真挚地跟你道过歉了，如果你还是耿耿于怀，想找我麻烦，那等我下班我们再慢慢说。”
明熙月的话，着实刺耳，戳中了赵笑笑的痛处。
可她也清楚，这会儿在咖啡厅实在不好直接跟明熙月起争执，只能放好了语气跟她沟通。
无奈的是，明熙月好像根本就没有要跟她好好说话的意思。
“我都差点从天台摔下去摔死了，你那点道歉，有什么用？”
“那你要我怎么……”
“先给我上一杯拿铁，待会儿再说。”
明熙月无情地打断了赵笑笑。
赵笑笑心里很不爽，也只能忍着，几分钟后，把拿铁送了回来。
“这杯是我请你的，下次你过来喝咖啡，也可以跟我的同事说算在我的账上。”
赵笑笑话音刚落，明熙月就捧着一杯滚烫的咖啡，当着她的面，直接泼向了身上的衣服。
赵笑笑很快意识到明熙月要干什么，正打算往后退两步，手腕却被明熙月紧紧扣住了，她瞪大眼睛想挣脱，可明熙月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转瞬，明熙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把水果刀，直接往她沾了油漆的那只手刺了过来。
锋利的刀锋，把她手指上的皮肉掀起，瞬间见骨般。
“啊！杀人了！”
赵笑笑疼得就要叫出声时，明熙月却赶在她前头，扯着嗓子尖锐地叫了一声。
咖啡厅人声鼎沸，但处于监控盲区的明熙月，这一声尖叫还是吸引了咖啡厅所有人的目光。
明熙月一下子扑到了地上，大声地叫着：“笑笑，作为老同学，我好心好意来劝你去自首，不要在继续违法犯罪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你不听也就算了，泼我热咖啡，还想用刀刺伤我！”
“笑笑，你当年在学校把我从天台上扔下去，我病了这么多年才好，你之前跟我道歉了，我也以为你是真心悔过，现在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这样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想方设法也要害死我，怕我抖出你校园暴力的秘密是吗？”
明熙月泫然欲泣，趴在地上，头发凌乱，一身咖啡渍狼狈不堪，就这么双眼湿漉漉地看着赵笑笑。
周围所有人都惊住了。
谁也不敢想，这个拉直了长发，柔柔挽在后脑勺的女孩，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我不知道你当初校园暴力的对象只有我，还是有其他很多女孩，但我们都是爹娘捧在手里的心肝宝贝，被你欺凌，被你侮辱，时隔多年我们都出入社会了，你自己生活不如意，还想拉我们下水，你对得起你受过的高等教育吗？”
明熙月呜呜地哭着，说的话，引起了在座不少长辈的共鸣。
谁家没有个心肝宝贝，一想到宝贝在学校会受到欺负，大家都心里难受，恨不得把赵笑笑撕成一片片的。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从明熙月自己摔到地上去的那一刻，赵笑笑就傻眼了。
等她说了一大堆，赵笑笑才回过神来，仓皇地替自己辩解。
她的声音，在发抖。
“是她自己泼的咖啡，刚才还故意刺伤我的手！她记恨我多年，今天是来寻仇的，我是受害者，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真的，你们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赵笑笑的辩驳，在旁边者听来，太过冠冕堂皇。
是个大笑话。
“美女，你手上纹身都露出来了，藏着点再掩饰吧，说起来还有人能信你。”
有旁人说了句，赵笑笑哆嗦着手，立刻把工服的袖子往下扯了扯，堪堪把自己的大花臂遮住。
“退一万步讲，假如你真的在学校对她做过那么恶毒的事，你这样的女孩子根本不值得怜惜，别说她是自卫还是故意刺伤你的，就算是我们，看你一次也要揍你一顿，给你长长记性。”
“说得没错……”
四周的人，开始帮明熙月讨伐。
赵笑笑的解释，很无力，很虚无。
她听着四周的骂声，嘴角缓缓勾起来一抹笑容，她知道自己是败了，败在面前这心机深沉的女人手里。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你们知道吗？”
明熙月泪眼朦胧地看着旁边的人们：“今天我姐姐男朋友的摄影展，被人无缘无故泼了油漆，还被纵了火，差点死人了。”
“警方查出是笑笑干的，我特意过来劝她赶紧去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她非但不愿意去，还骂我多管闲事，气急了还对我动手，我做错了什么啊？是是是，我多管闲事了，我竟然对一个杀人凶手起了怜悯之心……”
明熙月无助地捶着地板，哭得眼泪汹汹。
“妹妹，别哭了，这种人不值得……”
有人上来，关切地递上两张纸巾，明熙月接过，擦擦眼泪，又用哭腔说着谢谢。
她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让人很想保护她。
“明熙月，你可真贱，我弄死你！”
赵笑笑忍无可忍了，抄起那把水果刀，趁着明熙月没注意，直直地冲向她。
却不曾想，关键时刻从旁边蹿入来一道人影，踩着桌子跳上来，一脚稳准狠地踹到她的胳膊上，水果刀脱手的同时，她的胳膊也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地上栽了下去。
“没了王法了，咱们这么多人在她也敢动手，年纪轻轻的丧心病狂成在这样，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是啊，赶紧报警，报警！”
大家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足以把赵笑笑给淹死了。
她的手臂仿佛脱了臼，疼得她眼冒金星，浑身发虚没有力气，眼前所看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