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的听到女人的声音了，刚刚我还没进来的时候，我也隐约听见了。”
赵经理摇着头，极力否认，坚决表示自己耳朵没有问题。
明熙月就蹲在沈清鹤的面前，微微抬着头，红着脸看他。
她眨着眼睛，表示自己实在是憋不住了，真不是故意的，她用无辜单纯的小眼神问他：怎么办？暴露了吗？要解释吗？
沈清鹤沉眸盯着她，眼看着他薄唇缓缓掀开，又闭上，再掀开，明熙月只觉得煎熬。
太煎熬了。
就在她沉一口气，打算站起来威胁老赵，只要他今天把这事儿给捅出去，她就手起刀落斩断他的命根，让他后半生幸福没无的时候，她惊住了。
“阿嚏~”
那瞬间，对，就是那瞬间！
她从沈清鹤的嘴里，听见了一句她认为就连顶级娘炮都发不出来的喷嚏声。
百转千回，抑扬顿挫，千娇百媚……
明熙月起了鸡皮疙瘩。
耳畔响起沈清鹤的一句：“感冒了，嗓子有点不舒服，打喷嚏的时候就是这样。”
“赵经理不会是对我的喷嚏有什么意见要提吧？”
沈清鹤的提问，煞有介事，绵里藏针，威慑力十足。
赵经理连连摆手，欲哭无泪。
“沈总，我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喷嚏这种小事，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用过问我，我哪儿来这么大权力啊。”
“那倒也是。”沈清鹤淡淡道。
他在合同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名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明熙月正拍着胸口，一副万幸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两分弧度。
而从赵经理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沈清鹤的小半边侧脸。
他在笑。
赵经理一眼洞穿，然后，扑朔迷离地眨了两下眼睛。
沈总这是……
看着两份合同笑了？
他从来没见沈总笑过，今个儿见了稀奇，竟然看到沈总对合同笑了。
有眼光。
沈总实在是有眼光。
等赵经理离开后，过了大概半分钟，确定赵经理不会折返了，明熙月才从沈清鹤的腿前，撑起身来。
她也坐到了床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个老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俩刚醒的时候来，快把我吓死了。”
明熙月抱怨了两句。
抱怨完，又觉得这话好像有点歧义。
她俩刚醒来……
怎么说得好像两人睡过了似的。
“昨晚看你睡得太沉了，所以才没回家。”
见明熙月话说完后，气氛变得尴尬了许多，沈清鹤才打破沉默，说道：“抱歉，不知道怎么，太困就躺下了。”
“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明熙月装作很大方，拍了下沈清鹤的肩膀说道。
“我先去洗把脸。”
她转身，打算出去，猛地又想到什么，她偏过头来，想了想，才问沈清鹤：“我爸把我带回明家后，我妈呢，她人在哪儿？”
明熙月话音落下，沈清鹤微微蹙眉。
他想到了她昨晚做的那个梦，也不知道她问这话，是在试探。
他沉眸道：“她已经过世了。”
“沈清鹤。”
明熙月正了脸色，独独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他淡淡点头。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很相信我爸的为人，他不是会对婚姻不忠的人，我也不信我是他的私生女。”
“所以如果我的出生，还有其他的隐情，我希望你不要瞒我，告诉我，我不希望我活了小半辈子，连自己亲爸亲妈是谁都不清楚。”
明熙月早就想问他这件事了。
之前她觉得，明真和沈清鹤不告诉她，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等他们什么时候想告诉她，她再认真听着就行。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她总是会梦见白叔叔和白阿姨，除开那天杀戮的场景，还有她幼年跟他们待在一起的画面。
这一切的记忆碎片都在告诉她，她可能不是明真的亲生女儿。
她在想，明真和沈清鹤说过，白叔叔是他们的大哥，会不会是白家被灭门只剩下她一个了，他们才把她带回明家的。
“你是听别人跟你说起过什么吗？”
沈清鹤的表情，仍然很平静淡定。
“没有，是我最近经常会做梦。”
话都说到这里来了，明熙月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就直接告诉了他。
“总会梦见白叔叔和白阿姨，沈清鹤，你实话告诉我吧，他们是不是我亲生父母。”
哪怕……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不在世上了。
但沈清鹤可以让她知道，她的亲生爸爸是个英雄，妈妈也是为了保护她才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都是伟大的，她也会很感激，很骄傲。
总好过把她这样蒙在鼓里，不是吗？
听明熙月说完，沈清鹤沉吟了片刻，最后才点了点头说：“你做的这些不是梦，都是真的。”
“白大哥和嫂子，的确有带过你一段时间。”
“带过我一段时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熙月朝沈清鹤走近两步，认真端详着他。
“字面意思。”
沈清鹤也看向她，解释道：“你爸当初是喝醉酒才误事的，你现在也成熟了，我自然也不妨告诉你，其实你爸对你妈，并没有感情，酒醉后的露水情缘而已，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个很优秀的女人，她很独立，你也不用因为她感到自卑。”
明熙月的眼底，陡然添了几许嘲讽。
没感情？
说来轻巧。
“你妈妈生下你几年后，查出重病，时日不多了，才告诉你爸的，那时候白大哥和嫂子膝下无子，提出想抚养你，让你做他们的女儿，你爸答应了，可后来遇到了那样的事，你爸没办法了，才把你领回家。”
沈清鹤跟明熙月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尤为凝重，说话的语气也很严肃正经。
他的神态，语气，让人捕捉不出任何的端倪。
听完他一席话，明熙月的心口像是堵住了一团火，急需发泄。
“我是他女儿，别人说想养我，他就送人了？等人没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把我带回明家，让我跟明洁心和沈慧那两团垃圾日日夜夜单独待在一起，被她们虐待到死是吗？”
“无缘无故，提死做什么？”
沈清鹤皱着眉头看她。
事情还不至于这么严重，他现在不是把她留在身边，好好在照顾了吗？
他已经在弥补了。
“你也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什么露水情缘，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平时看起来再衣冠楚楚的人，喝醉酒也跟畜、生没两样。”
“明真是这样，你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