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院长就跟明真商量,她年纪也大了,再住在福利院也不好了,问明真要不要打算给她找个好人家,被收养了去。
院长帮忙物色了好些不错的家庭,但明真都不放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明熙月找了个自己女儿的名义,带回了明家。
虽然这些年,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明熙月也没少吃苦,但能从当初那个满门屠杀的境况中偷生下来,已经是她的运气了……
“妈妈,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行吗?”
明熙月抱紧了沈清鹤,语气可怜又委屈,像个小孩。
沈清鹤也抱紧了她,点头:“好,不会走了。”
只要她愿意,不过她往后过得如何,跟谁过,他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的避风港。
这段时间,工作量一直都很大。
明熙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办公室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看到头顶上的天花板她就知道,沈清鹤没带她回家,她此刻就睡在他办公室隔间里。
她刚想撑起身来,就觉得腰有些酸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一晚上似的,实在难受。
刚垂下眼帘,就发现,竟然是一只手臂。
这蓝色衬衣……
不是沈清鹤的吗?
明熙月的心一沉,转过头来,才看到沈清鹤竟然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怎么又睡到一起了?
她来不及想通,就听到了办公室外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谁敲门听见里头无人回应,才直接推门进来了。
“沈总,沈总您在吗?”
赵经理抱着两份合同幽幽地走进来,只看到办公室沙发上丢着一件黑色大衣。
那么人呢?
楼下保安和前台说没看见沈清鹤离开过公司,包括今天早上,也没见沈清鹤来。
沈总不会是在公司熬了一宿,这会儿还在睡觉吧?
不会是在休息室里面吧?
“沈总,您在里面吗?是在补觉吗?”
“是这样的,我有两份合同很着急,需要您立刻过目,您得帮我签签字啊,您方便吗?我进来了?”
赵经理说着说着,就往这边靠近了。
沈清鹤被他吵醒,皱了皱眉头,嘴里发出刚醒时最温柔没攻击性的一声“嗯”。
明熙月已经很迅速地伸出手来捂他的嘴了,却根本没来得及。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沈清鹤也忘了昨晚是怎么就困了也睡到床上了,根本忘了旁边还有个明熙月,他戒备地一把扼住了明熙月的手腕,狠狠一拧。
“唔……”
明熙月疼得花容失色,忍不住闷哼了声。
“呃……沈总。”
外面的赵经理茫然了。
是他昨天晚上熬夜熬糊涂了吗?他怎么好像从沈总的休息室里面,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声音。
娇娇媚媚的,实在好听啊。
不像是听错。
“沈总,我很着急,这合同……”
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沈清鹤是顶级黄金单身汉,他的休息室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呢?
赵经理很有理由怀疑自己幻听了,既然沈清鹤在休息室里,那他也打过招呼了,直接进去就行。
虽然沈清鹤是上司,那大家也都是男人嘛,哪怕他光着,又有什么不能看的?
所以赵经理想也没想,扒开休息室的隔帘,直接走了进来。
沈清鹤就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身上穿着衬衣,可以说是穿着整齐,没有任何的破绽。
“沈总,我过来给您看……”
“就站在那儿!”
沈清鹤坐在床的另一端,而赵经理在这一端,实在不好交流,他打算绕过去。
可话音还未落,就被沈清鹤沉声阻止了。
“沈总,我得给您看合同,跟您讲讲啊。”
赵经理苦哈哈地笑道。
这个沈总,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怎么?大清早的刚醒,还不能让人看他素颜啊。
“你就站那儿讲是一样的。”
沈清鹤冷言冷语,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来。
“那……也行。”
赵经理一脸茫然地把合同递到了沈清鹤的手上,他拿回去,翻阅起来时,休息室狭窄的空间里,只有纸张翻动时轻轻的沙沙声。
“沈总,这次我们的方案是这样的……”
赵经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而此时此刻,狭窄的休息室里面还有一个人,她满脸通红,心脏狂跳,不远处的男人激动高亢地讲着的合同内容,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
就在赵经理闯入休息室的前一刻,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可此刻她除了跳窗外,根本无处可躲。
沈清鹤也起了身,二话没说就摁住了她的头,把她直直地按到了床的边沿,蹲在了他的面前。
而此刻,她双眼平视,看到的刚好是沈清鹤那个位置。
他西装裤的褶皱,被撑得平整。
刚醒来的男人,身体的反应总比白天要敏感些许,哪怕他把她摁下去后,已经用手臂挡住了那个尴尬的位置。
可明熙月,还是看到了。
她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了,把头扭到一边,想调整呼吸,却又怕呼吸声太大,让老赵给听见了。
太难熬了。
当她不再埋着头,沈清鹤才足够俯视她此刻的模样。
恰好,当她有要打喷嚏的冲动时,微微抽搐的,狰狞的面部表情,也都被沈清鹤捕捉了去。
“阿嚏!”
“阿嚏!”
明熙月打喷嚏的那一刻,紧紧闭着眼睛,她实在控制不住了,也已经预想到赵经理听到这声喷嚏后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把她抓包的场景。
然后老赵这个大嘴巴,就把她大早上跟沈清鹤待在休息室里面鬼鬼祟祟的新闻,在整个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她走到哪儿,都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不知廉耻,乌鸦想变凤凰。
她想了千百种,却独独没想到沈清鹤也在同时,用堪堪可以盖过她声音的音量,也打了一个假喷嚏。
“沈总,我是听错了吗?”
不远处,传来赵经理惊讶的声音:“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女人在打喷嚏?”
“是我在打。”
沈清鹤侧过头看他,眼底很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