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鹤眯着眼睛，盯着她多看了两秒，嘴角才微微牵起一抹弧度来。
他在笑她。
明熙月明显看出他这眼神中的嘲笑，抿着红唇问他：“你到底在笑什么？”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你这小脑袋里，装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也温柔，金色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将整个办公室里照得暖洋洋的。
阳光照在明熙月白皙红润的脸颊上，沈清鹤伸出手来，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下，笑着问她在想什么。
他的笑容，也沉浸在阳光底下，宛如盛满银河所有浩瀚星辰的眸子，折射着阳光，温润清澈，就这么看着她。
仿佛看进了她的心底。
明熙月盯着这样一双眼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像看到过这样温润的，满含深情的眸子。
可她却回想不起来。
她极力地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最后这股好奇心，驱使着她把手缓缓抬起来，葱段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到了沈清鹤的眼皮上。
距离他的一双眼睛，很近很近。
她手指伸上来时，沈清鹤本能地微微阖了下眸子。
睫毛微微垂下，再抬起，搔动明熙月的指尖，仿佛在无形之中带起一股电流，蹿入她的身体各个角落。
她猛地回过神来时，沈清鹤也刚好抬眼，正目不转睛，又略带着疑惑地看她。
“嗯……那个，你睫毛上沾了点东西。”
明熙月忙不迭把手收了回来，瞎扯了句理由搪塞了过去。
她装模作样地捻了捻指尖，最后好像真的丢了个什么东西到地上去似的，然后才抬眼看他。
她的目光，稍微有些躲闪。
沈清鹤又笑了。
“所以你是跟他做什么了？”
他不过是好奇，两人是干什么了，她怎么会压到苏思遇身上去，她一个小姑娘，他能怎么乱想？
倒是她，脑子里面不知道究竟塞了些什么，竟然还以为他……
明熙月往外舒了一口气，这才说：“之前他带我去攀岩馆玩过一次，我不小心踩滑了，从岩壁上摔了下来。”
她一句不小心，说得轻松，沈清鹤深眉却立刻危险地紧蹙起来。
不等他开口，她急忙说完后半句：“没事，咱俩都没生命危险，就是我摔下来的时候他把我接住了，我砸到他身上了而已。”
说起来那两天苏思遇还掰扯着自己胸口痛的理由，跟她胡闹了好几次。
明熙月说完，沈清鹤的脸色，还是很凝重。
她抬起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说：“我都说没事了，你怎么眉头还是拧得跟麻花似的。”
“苏思遇恐高症好了？”
沈清鹤嘴里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他话音落下，明熙月也愣了愣，她狐疑地看他：“恐高症？”
“我没听苏思遇说起过啊。”
那天两个人去攀岩馆的时候，苏思遇不是还跟她有说有笑，大放厥词来着吗？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不对！
她猛地回忆起来，那天攀岩时，苏思遇先是问她怕不怕，后来又被她甩了一大截。
一个大男人，体力怎么可能赶不上她？
“他恐高症多久了？”
明熙月眯着眼问。
“从小就有这毛病，之前没跟我说过，后来有一次我们去攀岩馆，他爬到一半掉下去了，事后才告诉我们的。”
说到这里，沈清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一瞬的悲伤。
明熙月仔细回忆了下，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他明明有恐高症，答应跟我去攀岩干嘛？”她小声呢喃，不太理解这人是什么脑回路。
沈清鹤敛着深眸，也没作声了。
他想，他大概知道苏思遇在想什么。
年关将至，公司越来越忙，每天深夜将近十二点，公司挑灯加班的职员还数不胜数。
所有人，无非是匆匆扒两口外卖，喝两口苦咖啡，继续瞪大眼睛看电脑，看文件。
整座大厦从外看，窗口都成了一个个白色放光的小方块，里头装着的，都是在这个城市里拼搏，为了生活奋斗的充满梦想的年轻人们。
工作量加大，明熙月饿的速度也比平时快很多。
下午六点钟，她跟沈清鹤吃过饭后，回到公司继续加班，这才刚十点，她又饿了。
匆匆跑到大厦外的罗森便利店里，买来了两盒关东煮和一些肉串，才又回到沈清鹤的办公室。
沈清鹤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金丝边的框架，衬得他人温润内敛了几分，但周身的气场，还是清冽得很。
“先吃点宵夜，等下再忙。”
明熙月拿着一个文件夹，把沈清鹤面前的电脑屏幕挡住，随手把关东煮推到了他的面前。
沈清鹤把眼镜摘了下来，看了眼面前的食物，抬头看她：“饿了就吃这些吗？”
“你也不许我吃外卖，这么晚了，不只有这些了吗？”
明熙月无奈地摊摊手：“再说这会儿的外卖，基本也只剩下一些汉堡炸鸡，烤串小火锅一类的，你肯定又觉得不健康了。”
“但是吃这个也没营养。”
沈清鹤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才说：“从明天起，晚上你别留在公司跟我加班了，下班准点回家。”
“为什么啊？”
明熙月把椅子搬过来，坐到了他旁边：“我就喜欢加班，不回去。”
她夹起一块木棉豆腐塞进嘴里，绵密松软的口感，混合着豆腐的清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味蕾迅速得到满足。
她满意地挑了挑柳眉，嘴角也半弯起了一抹弧度来。
“就这么好吃？”
沈清鹤皱着眉头看她，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清汤寡水的东西，怎么会好吃到她春风满面的。
“当然。”
明熙月就着刚才自己吃过的筷子，又夹起一块豆腐，在杯壁拍了拍卤汁，才递到他的嘴巴前面。
“你尝尝，给我个面子。”
沈清鹤眉头拧成结，眼底充满了嫌弃。
目光稍稍偏两分，见明熙月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张嘴吃下去，这才松开原本微抿着的薄唇，张了嘴巴。
明熙月给他喂了进去。
“怎么样，味道可以吧？”
明熙月手托着腮，笑着，一双眼美得像是两轮弯弯的明月。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很一般。”
沈清鹤吞了下去，给出了让明熙月不太满意的点评。
她脸上的笑容顿失，把他面前那盒关东煮拿回来，放到了自己的面前：“我自己也能吃得完。”
看她把两颗丸子同时吃进嘴里，两边腮都很平均地鼓了起来，像个卡通动漫人物似的，沈清鹤不由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