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月闭上眼睛后,发现屋里的打斗声停了下来。
她轻轻蹙眉,睁开眼后,才看到不远处两个男人都收了手,紧挨着躺在灰色地毯上,仰面朝着天花板。
“不打了吗?”
明熙月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两人:“我还想说等我睡醒,你们要是打完了的话,咱们一起去吃个宵夜的。”
挺没意思啊。
“宵夜?”
苏思遇偏过头来,仿佛很不解地看着她。
他遭遇了如此变故,心情一落千丈,不想笑,不想说话,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她如此轻松的模样,是在故意讽刺他吗?
明熙月故作茫然地眨眨眼,点头:“嗯,好饿啊。”
她拎起枕头,从地上撑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后,把枕头稳稳地丢到了床上,然后才伸出了一只手来。
“起来。”
苏思遇盯着她,却没有抬手。
反倒沈清鹤没有客气,抬起手让她拉自己起来了。
苏思遇的视线淡淡掠过两人握住的手,脸上除了疲倦外,基本上算是面无表情。
明熙月这才闻清,空气中一股酒味。
好像是从苏思遇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借酒浇愁了吗?”她低眸问他,有些不解,“你的酒量不是千杯不醉?喝酒有什么用啊。”
沈清鹤看着她,淡淡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说这些。
他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听苏妈妈说苏思遇跟她赌气,还跑去娱乐城喝了很多酒。
他熬了这么多宿,身体已经快熬不住了,还喝酒,简直不要命。
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法,向来都是简单粗暴。
他过来劝苏思遇休息,他不听,那行,直接打一顿,把他打清醒了他就知道现在究竟是该好死还是赖活着。
明熙月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点了下头。
其实她也是知道他的意图,顺着他的意思,激一下苏思遇而已。
没什么其他意思。
苏思遇没有回答她,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就此一蹶不振了。
“真的不打算睡?”
沈清鹤盯着他,又问。
都揍他一顿了,还没清醒是吗?
“让我来。”
眼看着沈清鹤已经抬起胳膊,意图足够明显了,明熙月眯着眼,把他拉开,就在苏思遇起来,转身打算越过他俩出去的时候,明熙月抬手,一记手刀直接劈到了苏思遇的后脑勺上。
转瞬,苏思遇栽倒了下来。
明熙月正打算接住他,沈清鹤快步上前,任由苏思遇靠在了他的胸口,然后,把苏思遇拖到了床上去。
“打他一顿,自己挂了彩不说,他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值吗?”
沈清鹤此刻的脸,跟风流倜傥一词压根沾不到边,明熙月盯着他,有些无语地开口:“直接把他打晕,不行吗?”
沈清鹤看向她,淡声道:“不如你聪明。”
嘲讽她是吧?
明熙月咽了口唾沫,把脾气压下去,扯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去医院。”
“嘶……”
她才刚碰到他的臂弯,他就疼得眉心一扯。
明熙月柳眉倒竖,也不顾他的反对,把他的袖子拉高,这才看到他手肘青紫一片,还肿得高高的。
她抬头,再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思遇,气得笑出声来。
“你俩可真行。”
别的不说,沈清鹤这脑回路也是够奇葩的,就是想让苏思遇好好休息而已,千百种方法不用,非得跟他打一架。
打一架就能清醒了吗?
看刚才的情况,也不见得。
也多亏刚才是她上了,要是沈清鹤把他打晕了,指不定等他醒来,两人还得继续干一架。
“走吧。”
沈清鹤也没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回头看了眼苏思遇,关上了房门。
两人下了楼梯,管家领着三个佣人,果然就等在楼梯口,四双眼睛此刻正眼巴巴地盯着他俩。
“沈先生,小姐……少爷他睡下了吗?”
明熙月见管家忧心忡忡的,想到他真的听她的话,带人在楼下待命,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她也着实没有重话说了。
“睡了,睡得还挺香。”
这么多天没好好睡觉,够他睡三四十个小时的了。
目测天打雷劈一时半会儿也叫不醒。
“那就好,那就好。”管家松了一口大气,忽然宽慰地笑了笑,“看你上去了这么久,楼上打斗声也没停,我们真的差点就打算冲上去,或者要报警了。”
“咳咳……是吗?”
明熙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要是让管家知道她上去是看戏了,真正起作用的就是最后把他家少爷打晕的那一下子,他是不是也得气到昏过去?
实在不敢想,明熙月只赔笑,不说话了。
沈清鹤跟管家交代了两句过后,才带着明熙月离开。
带沈清鹤去医院包扎后再回家,已经是夜里了,王妈做了宵夜端上桌,沈清鹤也没什么胃口,看起来郁郁寡欢的。
明熙月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干脆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
“张嘴。”
她帮他夹了菜,喂到他的嘴边。
苏父过世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接下来这段日子,娱乐城的经营举步维艰,让苏思遇一个人挑起大梁来,实在太难。
况且,他如今还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沈清鹤回神来时,明熙月手都快举酸了,她语气也多了两分不耐烦:“你到底吃不吃?”
“才把苏思遇解决好,怎么,你的后脑勺也想来一下?”
沈清鹤皱着眉看她。
“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老这么凶?”
明熙月笑了:“小女孩?”
“嗯。”
“不小了,哪里小了?”明熙月反问他。
她胳膊实在是举得酸了,把手缩回来,筷子没握稳,两片菜叶夹着一块肉,直接掉在了她的胸口。
她一激灵,扯过一张纸巾来拍打着胸口,擦拭着上面的油渍。
沈清鹤的目光,随着食物抖落,也定格在了她的胸口。
不小,哪里小了……
明熙月的话,还盘旋在他的耳侧。
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处,因为她轻轻拍打而毫无章法轻晃的柔软,目光也稍微幽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