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敢下楼来，你这样子，在我眼里跟过去没什么区别。”
即便她原本巴掌大小的脸蛋，如今显得臃肿，可他盯着她的脸，脑海中浮现着的，还是她平时笑靥如花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是。
所以，他并不介意。
但看起来，她好像挺介意自己的样子的。
也对，女孩子。
听到沈清鹤的话，明熙月的嘴角猛地扯了扯：“你就胡诌吧，要么，就是你瞎了。”
她这丑得人神共愤的模样，走在街上连乞丐恐怕都得把自己碗里的钱硬塞给她，让她打扮打扮自己，抑或是吃顿好的。
她太丑了，太垃圾了。
沈清鹤竟然好意思说她此刻的模样，和过去无异。
没区别？
没区别个鬼。
“瞎了？”
沈清鹤挑了挑眉，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我瞎了，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我都看不见，所以，现在愿意牵着瞎子的手下楼，让瞎子看看给你准备点什么好吃的早饭吗？”
沈清鹤顺着明熙月的话往下说，有些可爱。
明熙月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既然是个瞎子，那你缺的是一只导盲犬，而不是我。”
她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在这儿吗？”
沈清鹤松开明熙月，等她抬头疑惑地看他时，他抬了抬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所以，他是说自己就是……
明熙月嘴角抽搐：“沈清鹤，你有毒吧？我现在是病人。”
刚刚话还说得多好听的，一下子就开始对她人身攻击起来了是吗？
明熙月扬起手，本能地想捶他肩膀一下，可刚抬起手臂，肘关节的痛感迫使她拧着眉头，闷闷地哼了声。
“疼吗？”
沈清鹤脸上的笑意顿失，轻轻托起明熙月的胳膊，想把她的袖子撸起来些，看看伤势。
“不要，没事的。”
明熙月拒绝了他，甚至想往后退两步。
沈清鹤却怕她又折了腰，大手顺势绕过她的腰将她护住，紧跟着，一句话没经大脑，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又不是没看过，给我看看。”
话音落下，整个楼梯间，死一般的沉寂。
明熙月盯着他，没说话。
他也盯着明熙月，不作声。
两个人的脸上，都很默契的，逐渐逐渐攀爬上了一抹红。
良久，还是明熙月先把头扭到一边去，尴尬地轻咳两声后才问他：“你一把岁数了，怎么还会脸红？”
他知道他刚才这话很有歧义吧？
昨晚她神志不清，所以可能发生了点不该发生的事，也让他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是……
他说得也对，早在江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她了。
但这话也不适合用在这般孤男寡女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尤其还是在明熙月自认为自己心理跟身体两方面都很脆弱的今天。
羞赧爬上满脸，她只用后脑勺对着他。
“年纪大，也会脸红。”
后脑勺后面，传来沈清鹤低沉微哑的嗓音，闻言，明熙月的心口又是一窒。
“你脸红什么？我都没脸红，你这样反倒搞得我不好意思了。”
“你没脸红吗？”
沈清鹤的口吻，半信半疑。
不，准确地说，他不相信，而是单纯地在质疑。
她脸没红，把头扭过去不敢看他是因为什么？
“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行吗？”
明熙月颇有两分恼羞成怒，模模糊糊地想到昨晚在浴室里面发生的种种，想到她在他面前都快哭出来的样子，他看到了她身体敏感的位置……
她实在有些无法正面看他。
沈清鹤忽然把她的头旋正，双手在她眼前比划来，比划去，动作有点像是电视剧里面删除记忆的手势。
明熙月看着他，红着脸，眯着眼，鼓着腮，有些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他暂时没有回答，同样的动作，对着自己的头，又做了一遍。
“删除记忆，关于昨晚的。”
他骤然开口，说出的话，和明熙月心中所想相吻合。
幼稚，好笑。
还有两分可爱。
明熙月终究还是忍不住破了功，笑出声来。
见她笑了，他的嘴角也才半弯起一丝弧度：“你笑了。”
明熙月蓦地又收敛，摆出十分老态的面瘫脸。
“你笑起来很好看，没事的话，可以多笑笑。”
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就跟说到了明熙月的心里去似的，她盯着他，抿着嘴唇，心里莫名滋生出一股暖意来，像是被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所照耀，那种感觉，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好。
还是第一次听他夸自己笑着好看。
沉默不过片刻，她懒散地摆了摆手，道：“还用你说，极光司花的称号，可不是我自己给自己冠上的。”
“司花？”
“班花校花，公司里的花，司花。”明熙月很耐心地跟他解释。
老古董，连司花都不知道。
那肯定也不知道这称号还真就是她这会儿在他面前自诩，整个集团上上下下，除开她和面前的男人外，还真没人知道。
“哦？我都没听说过。”
沈清鹤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疑惑地看她。
明熙月笑着摆手：“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
“我现在饿了，想吃早饭。”
沈清鹤拍了拍脑门，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边低声楠楠：“只顾着跟你说话，都忘了。”
明熙月笑着，把手换了个方向，换做她来扶着他。
沈清鹤疑惑地偏头，盯着她，不言不语。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明熙月笑了笑，目视前方，平静地补充了句，“导盲犬嘛。”
沈清鹤也笑了。
两人就这么相互扶持着，下了楼。
沈清鹤预约了医生过来，算了算时间，大概明熙月吃过早饭后，他们也来了。
把明熙月安顿到沙发上后，沈清鹤亲力亲为，水果，点心，包括早饭的粥和小菜，他都贴心地送到明熙月的面前。
不止如此，他还亲手喂她。
被沈清鹤伺候的感觉，实在说不上来，有些不太适应，但明熙月的心里，还是……有些暗爽。
工作日不用上班，在家里躺尸还能有顶头上司鞍前马后亲自伺候着，多爽啊。
真好，真好啊。
吃饱喝足后，医生过来帮明熙月做了检查，也开了些药，嘱咐了几句后，才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明熙月就收到了赵末回复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