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月刚下楼就听见明洁心在鬼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便没下来了，站在转角处，也没退回去，就那么等着。
本来换做平时，她听见明洁心这么诋毁沈清鹤，按照她的脾气，二话不说上去直接就能往她的脸上甩两巴掌。
但今天，她的脸成这样子了，并且行走都有些困难。
如果贸然出现在明洁心的面前，只会被她看了笑话。
女中豪杰，就得能屈能伸，她忍一时就行。
“明熙月，是你吧？”
但让明熙月着实意想不到的是，明洁心这脸皮，竟然越来越厚了，见她没下楼，干脆还叫起了她的名字来。
“沈清鹤一大早就把我叫过来，凶我，让我退学，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我猜应该是跟你有关系，你下楼来，咱们对峙对峙，得让他清楚一下情况，否则我怕我今天竖着是走不出这别墅大门了。”
明洁心一字一句间，满是嘲讽。
落入明熙月的耳朵里，很是难听。
她本身今天的身体就不是很舒服，又累又困，还很疼，听到明洁心如此挑衅，她恨不得就地找根针，直接把这家伙的嘴巴给缝住了。
“我今天胃不太舒服，怕看见了脏东西倒胃口。”
明熙月回话时，因为嘴角刻意挤出来的一抹笑意，说话也带着两分莫名的轻快。
“有机会的话，下次见啊，二姐。”
她好声好气地叫了明洁心一声。
可明洁心哪儿肯就这么放过她？既然沈清鹤都把她叫来家里，事情发酵到非得把她从帝都赶走了，那说明明熙月的情况很不好。
有没有被上，有没有被摧残得不像人样？
她真的好好奇。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不欣赏一下自己昨天那出戏的成果，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明洁心二话不说，绕过沈清鹤拔腿就往楼梯口跑。
“你必须得站出来，给我个说法！”
明洁心的语气，故作迫切，沈清鹤快步上来追她，虽然她刚爬上几级台阶就被沈清鹤抓住手腕，硬生生拽了回去，可她还是看见了。
明熙月在楼上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么硬气。
她本以为……
明熙月是很享受昨晚的过程，抑或是那群人太温柔了，没有弄疼她之类的，竟然还耀武扬威了起来。
可她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虽然明熙月迅速转身过去，但该看到的，她还是看到了。
那张脸，还是明熙月吗？
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似的，若说过去她那张脸，还有自己的半分美貌，今天那可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丑，实在是太丑！
丑到人神共愤，丑到大概她叫去的那群家伙看到这样一张脸，她给再多的钱他们都不屑去碰。
从没想过明熙月能被揍成如此程度，丑得……
丑得她心花怒放。
啧啧，大哥们，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拿钱办事，再拿走她的一血，狠狠地玩弄她就好，玩残什么的，都行。
但你们至于这么粗暴吗？瞧瞧你们，把一个正值青春的漂亮女孩，揍成什么样子了？
她看着，都觉得心疼呢。
“滚出去。”
沈清鹤的手劲很大，一把将明洁心甩开，她几乎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幸亏扶住了旁边的橱柜架子，才堪堪站稳。
耳畔，传来沈清鹤沉冷的口吻，不近人情。
明洁心回过头来，收敛了眼底报复成功的快意，有些泫然欲泣地盯着他：“沈清鹤，你平白无故，没凭没据地冤枉我，正好当事人也在这里，我找她讨个说法怎么了？”
“我知道你在乎她，怜惜她，那我呢？我孤身一人在帝都，明明有你和她两个亲人，却一个都投靠不了，你们对我向来都是这样的态度，清清冷冷到连陌生人都不如，冤枉我？喝止是冤枉我，你们把我视若仇敌。”
外面的佣人，围拢来。
听着明洁心的控诉，大家也莫名心疼这个女孩。
虽然个子高挑，可站在那儿哭泣着的模样，却还像个孩子，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实在招人心疼。
她们早就发现了。
先生对这两个外甥女的态度，天差地别，一个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碰着，几乎宠上了天。
而另外的一个，弃如敝履，仿佛是条臭虫，唯恐避之不及，毫无亲情可言。
在他们的眼里，先生分明也不是如此薄情的人，怎么会对两个人的态度，有着如此截然不同呢？
直到如今，她们也都想不明白。
只能在旁边看着，默默心疼着。
而直到沈清鹤的视线清冷危险地扫过来时，稳准狠地落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个又惊慌失措起来，作鸟兽散了。
“沈清鹤，或许过去我做了很多错事，但现在我已经在开始慢慢改了，我想尝试着弥补我之前的过错，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可以，但请不要再冤枉我。”
在改错了？
那用赵末手机发信息是怎么回事？在商场无理取闹引导舆论，又是怎么回事？
明洁心嘴里说出来的话，沈清鹤一个字眼都不相信。
可眼下，她远不如站在楼梯间的那女孩要紧。
“还不走是吗？要我亲自把你扔出去？”
他的口吻，森冷至极。
明洁心狠狠地剜过他一眼，这才转身出去，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这戏演得实在是好，大概把门口那群佣人全都哄骗了过去。
等明洁心走后，沈清鹤给佣人全部放假，强行命令他们离开别墅，待最后一位的人影消失在门口时，沈清鹤才沉眸，转身上楼。
明熙月仍然在楼梯间，不过，却不是站着，而是坐在台阶上，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落寞，孤寂的气息。
沈清鹤看着，也是心头一窒。
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丝，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不丑。”
“什么？”
明熙月只是站累了，可上楼梯又觉得费劲，干脆席地而坐了。
可没想到沈清鹤走过来，没头没脑地，竟然安慰起了她来。
她哪儿会把明洁心那张臭嘴里说出来的话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