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台词，像极了那些睡过一夜，不管发生过什么，第二天早上男人都会说出口的台词。
可从沈清鹤的口中听来，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见他眼底的歉疚，明熙月不禁回想起方才质问他的态度，还有……绞尽脑汁地去回忆昨晚发生的种种，可除开沈清鹤一口一个“月月”外，其他的，她都记不太清了。
月月，月月……
她好像从来没有从沈清鹤的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
明熙月舔了舔上唇，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才掀唇道：“那好，我不放在心上了，但我活到今天，二十多岁了，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看过……”
沈清鹤敛着深眉，嗓音微沉到：“抱歉，是我昨天赶去的太晚，让你受了委屈，抱歉。”
他的嘴里，仿佛呢喃着抱歉。
就好像是这份对她的歉疚，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般，他必须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有对不起她，才能让他心安几分。
明熙月不太习惯他如此。
她想说，她刚才这句话，是想逗逗他，让他给自己点补偿，买点吃的喝的，包包化妆品什么的，也好把刚才的尴尬掩饰过去。
却不曾想，他竟然当做她是在为昨晚在江边的事责怪他。
她责怪他……
有什么用呢？
这都是她自己没有小心谨慎，出了岔子，他及时赶到，将她带回了家，她才应该对他心存感激。
责怪？
她有什么资格责怪他啊？
“那你给我买两身衣服，这两天我待在家里，你下班回来过后好好服侍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的，就当补偿我了，怎样？”
见沈清鹤因为自己而情绪消沉，仿佛将她昨天的失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明熙月也不好跟他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
于是，她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当她话音落下，沈清鹤抬眼看她，目光闪闪熠熠的：“你想我怎么补偿，怎么照顾你，都可以。”
无需她说，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苏思遇昨晚半夜打来电话，说手头上的麻烦事，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可以好好休息，管理自己的公司就行了。
沈清鹤没有把明熙月的事情告诉他，免得他担心，满口答应过后，当即给丁特助发了信息过去。
最近两天，公司大小事务由丁特助全权处理，拿不了主意的，就给他来电话，跟他视频，怎样都行，但他人必须得待在家里。
把她交给家里的佣人，他不放心。
他想亲自照顾她，照顾好她。
曾经跟她承诺过多少次，不会再让她遇到危险，可麻烦却比肩接踵，恰好每次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便遭遇不测。
围绕在她身边发生的种种，已经不会让他觉得只是一些巧合，一些意外。
或许，和他有关。
她身上的伤口，新伤旧伤，多数都与他有关。
从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是他失责了。
把她带来帝都，却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就和当初一样，他也因为自己的疏漏永远失去了那个人。
如今，他不能再粗心大意地对待这丫头了。
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
沈清鹤的态度坚定，回答得斩钉截铁，明熙月的嘴角微微弯起两分弧度来，笑了笑，蓦地，想到什么，她才追问：“沈清鹤，赵末她……”
“她现在很好。”
明熙月刚开口，沈清鹤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得到答案的明熙月，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松散了几分。
“我昨晚在江边看到了一双鞋，我还以为……”
“陷阱。”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沈清鹤的嗓音，忽然沉下来两分。
“警方已经在追查昨晚那几个人的下落了，一有消息，我就过去。”
“带上我。”
明熙月桃花眼灼灼地盯着他。
她一定要再见他们一面，这次他们加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昨晚受到的那些屈辱，届时她会百倍千倍地叫他们偿还回来。
进来她的地盘，别想再走。
沈清鹤原本是担心触及明熙月的伤心事，所以才没有提起要跟她一起去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沈清鹤让她先洗漱，自己下楼去了。
明熙月借用了他的手机，登录自己的微信给赵末发了一条微信后，才进到浴室去。
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狼狈的脸，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再次席卷上头。
她的手握成拳，又死死捏住了洗手池的边缘，恨意在她的眼底攒动着。
不太敢让伤口碰水，明熙月小心翼翼地洗脸，洗着洗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从昨晚到刚才，她就是用这样狼狈难看的一张脸，面对着沈清鹤吗？
他怎么能看得下去的？
她自己照镜子都觉得倒胃口。
洗漱的动作，也渐渐变得慢了，她甚至都不愿下楼了，想把自己窝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不想面对日光，拉上窗帘蜷缩在床上，或是地板上，哪里都好，只要不下楼去，再让沈清鹤看着她这张脸。
她好丑啊，丑到自己都不想直视。
“先生，二小姐过来了。”
沈清鹤刚下楼，佣人匆匆迎上来，眼神示意他看向客厅沙发的位置。
明洁心的穿着打扮，十分光鲜亮丽。
鹅黄色羽绒服，面前系着蝴蝶结的丝带飘飘，她头发新上了色，烫着大波浪卷发，脸上也描绘着十分精致美好的妆容。
来帝都不久，她的打扮是越发成熟了。
沈清鹤走近，明洁心也侧过视线来看他，没有表情，没有招呼，就这么冷漠地，面对面的相视着。
她明艳的样子，和此刻楼上的女孩，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沈清鹤的脸色，急转直下。
“大清早的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她昨晚安抚赵末许久，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从她住的地方打车回家，大概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但去柳俊逸郊区的别墅，却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
她给柳俊逸打了电话，他却说自己在外面有事，不方便，让她自己回家。
当时的时间点，估摸着明熙月正在江边饱受摧残，她心情惬意得很，虽说不好直接跟柳俊逸分享这份喜悦，但她就是很想见他，心情好到想跟他在床上翻云覆雨一整晚。
可却被他拒绝了。
她回到家里已经很晚，懒得卸妆就睡了，一大早醒来，就接到了沈清鹤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语气很不好，让她立刻过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