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渡鸥来之前,满满的情绪也很反常,一向都很乖巧的她,哭闹个不停,说是梦见妈妈了,他不是没有预感,是自己不想承认。
不想觉得她已经遇难,明知道失踪了这么久还能够活着找到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盛嘉禾看着跟自己并排走着的男人,眼中的嘲讽愈发明显,“你是不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贺渡鸥脚步顿时就停住了,他扭头去看盛嘉禾,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经是个男人了,能够作为家属来认领遗体了。
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糟糕。
“没有……”
“满满是她的女儿,难道孩子就没有闹过吗?贺渡鸥,她们是母女……”盛嘉禾的声音越发低沉沙哑。
贺渡鸥的微表情,盛嘉禾都看在眼里,他扯着嘴角冷笑出声,他们都西装革领,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俨然是来说参加葬礼一般。
“嘉禾,你这么希望她死吗?”
盛嘉禾内心的自责根本无法控制,是他没有看好盛图南,才会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不能全怪贺渡鸥,今天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直觉,贺渡鸥,你有时候是真的不够清醒,你没觉得吗?我真不懂你们闹什么,我姐她要闹脾气,你就真的跟他吵架。”盛嘉禾越说情绪越是激动。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盛嘉禾的情绪显得尤为激动。
贺渡鸥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盛嘉禾吵起来,盛图南失踪到现在,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长时间累计的疲倦和思念,已经让这个男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如何不自责,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就算是她跟自己闹,他怎么能当真,怎么能一气之下跟她签那种协议。
不管是哪一件事,只要是有关盛图南的,贺渡鸥想起来都是慢慢的愧疚和心痛。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两个男人在酒店待的三天,几乎是不出门的,盛嘉禾在想着如果盛图南死了,他要如何跟父亲交代。
贺渡鸥也在想,如果盛图南死了,他该如何回去给孩子一个交代。
三天后,DNA对比结果是警察亲自送到酒店来的,贺渡鸥看着这一份鉴定书,他差点腿软的跌在地上。
好不容易撑住了自己的身子,抬眼看着眼前的一脸节哀表情的警察,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这不是真的……”
“明天可能需要你们去看遗体最后一眼,这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先生,请节哀。”
贺渡鸥精神恍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盛嘉禾人也在走廊里,他紧绷着脸,他原本是想来找贺渡鸥的,可是却看到警察架着昏迷的贺渡鸥从房间里出来。
盛嘉禾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他颓然无力的扶着墙,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姐姐……”盛嘉禾喃喃的喊着,带着隐隐的哭腔。
如果不是遇到这种事,男人如此脆弱的一面也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温朝夕远远地就看到了盛嘉禾站在那,一副无力的模样扶着墙,看上去很伤心,只是没有大声哭泣而已。
她一步步的走过去,“盛先生。”温朝夕不敢说是自己不放心才跟来的。
听到了这个声音,盛嘉禾猛地睁圆了眼睛,然后抬起头看她,没错,是温朝夕,她的脸就在眼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姐来的,我……”温朝夕词穷了,她只能站在他面前,眼神关切,却无从解释自己的行为。
盛嘉禾没有在意温朝夕为什么来这里,只是这时候忽然见到温朝夕,他一直隐忍的情绪顷刻间便崩溃了 ,他扶着温朝夕的手,开始哭的肆意。
“姐姐死了,朝夕,她死了。”盛嘉禾心里的难过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此刻能有的表达方式就是伤心痛苦。
他是姐姐看着长大的,母亲死的早,只有这个姐姐和父亲是他最亲近的人。
男人有些站立不稳,下一秒,险些就要跌倒,他能理解为什么贺渡鸥会晕过去了,这样的事实,贺渡鸥远比他还要难以接受。
最起码他来的路上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而贺渡鸥来的路上时怀着希望来的。
温朝夕无法劝慰,深知盛图南对盛嘉禾的重要,不管怎么劝,都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
贺渡鸥是在医院醒来的,一醒来,就看到了盛嘉禾的脸,这张跟盛图南有着极其相似的一张脸。
“嘉禾……”
“DNA鉴定没有任何问题,遗体也需要火化了之后才能带走。”盛嘉禾不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就算是此刻贺渡鸥已经很痛苦了。
他依然在酝酿着如何把孩子的抚养权要过来。
贺渡鸥眼神逐渐的有些空洞,他望着眼前的男人,盛嘉禾看上去似乎很平静,他姐姐死了,他就这么平静?
不知是哪里来的怒火,他伸手便揪住了他的衣领,“盛嘉禾,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平静!你……”
“我是来跟你谈孩子的抚养权的,我不管姐姐之前跟你签了什么协议,孩子这边,我是要的。”盛嘉禾绷着一张脸,态度逐渐强硬。
“盛嘉禾,你不要太过分了。”
盛嘉禾眼神有些狰狞,将贺渡鸥一把甩开,“你早晚都是要另娶他人,我是满满的亲舅舅,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你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盛嘉禾,女儿是我跟图南的孩子,不是你的!”贺渡鸥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退让。
盛嘉禾居高临下的盯着贺渡鸥,有些恼怒。
这时候温朝夕从门外进来了,一把拉住了盛嘉禾,“你冷静点,你姐姐一定是更希望孩子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你可以看着他,你这么做,只会伤害孩子。”
温朝夕是女人,也是孩子长大的,受过那样的苦,自然是不希望这孩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