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客户在签约之前都会故意放慢脚步,目的就是为了刁难江澜灯,体会一把总裁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感受。
但是论以前楚氏集团的实力,一旦遇到那样的客户,无论是楚驿北还是江澜灯,第一反应都是甩脸走人,绝对不会做半分逗留。
因为他们有足够强大的背景。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楚氏集团岌岌可危,江澜灯只能迎合对方的步伐,只要他们想拖,她就必须得等。
反正她能等,为了楚氏集团也等得起,客户就是再怎么刁难,江澜灯最后都扛下来了。
但是,银行贷款这事,好像变得棘手起来。
倒不是说行长不给面子,拉着江澜灯讲了一堆废话之后,最后还是拒绝了她要贷款的请求。
他答应是答应了,只是还有附加条件。
只见餐厅里,盘子已经被撤了下去,放在乳白色描金边的餐桌布上的,是行长跟江澜灯的手。
江澜灯并不情愿,是行长要她伸出来,她为了贷款的事情,一时鬼迷心窍,才伸出手,让这个衣冠禽兽碰她。
当然,行长只是摸过她的手臂,江澜灯就如同被轰天雷击中似的,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猛地抽回手。
她忍着内心的恶心,问行长,“您这是做什么?”
行长反倒比她更加地惊讶 ,“江总都在商场上混了这么久了,难道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其实也就是几个月而已,只是她成长速度惊人。
江澜灯知道行长在说什么——无非就是潜规则。
没想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大行长,原来就是一个爱占女人便宜的禽兽。
这句话留在心里,江澜灯没能一吐为快。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这对楚氏集团来说非常重要。
“我明白,我只是惊讶于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江澜灯避开他油腻腻的眼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对方仍然是气定神闲,因为占有主动权,他现在根本就不用担心损失。
而且,他也不认为江澜灯会因为这一晚上的招待,就放弃一个上亿贷款的合同——在城里已经找不到下家了。
于是他自以为是地回应她,神情神气活现,“这种事情?我也只不过是做了别的男人会做的事而已,再说,我也没有要让江总当我情人的意思。”
“仅仅是一夜的招待,只要过了今晚,你就有一亿的贷款渡过难关了,这不是很划算吗?”行长说完从上至下地看了江澜灯一眼。
“早前就听闻楚氏集团的新一任总裁身材火爆,花容月貌,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反正说来说去,他就是要潜规则江澜灯。
江澜灯微微一笑,默默地将文件收起来,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她本来是打算就这么息事宁人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生气,转身拿起那杯白开水就泼到行长脸上,“去你妈的贷款,老子不要了。”
以前她不接受潜规则。
现在就算再困难,她也不会被人轻薄。
江澜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离开酒店。
走出酒店后,她一直绷着的脸一下耷拉下来,露出疲态。
连着两天没日没夜地工作,江澜灯的精神跟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她现在连走路都觉得累,但是站在门口很久 都没有拦到的士,只能边走边等。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能干,体力也是有极限的,别说江澜灯最近被楚驿北伤得心都千疮百孔,她再怎么强撑,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只是,江澜灯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耗尽最后的精力,就这么突然地晕倒在大街上。
因为夜色浓浓,让人看不清楚,还是因为人心冷漠,江澜灯倒在街上时周围的人第一反应不是救她,而是生怕会被扣上无须有的罪名似的加快脚步。
那些人估计以为她是喝醉了吧。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恐怕她要在这里睡上一夜,而今夜这么冷,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她就这么躺着,羊毛大衣也抵不住冷空气的入侵。
而楚驿北也不知道自己跟江澜灯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能让他下班路上,还碰巧目睹了江澜灯晕倒。
他当时下意识的反应是松开方向盘,手伸出去,还妄想在车里就把人扶住。
结果方向盘差点打滑,他回过神来,赶紧稳住,将车开到街边停下。
做了一番不小的心理挣扎,楚驿北还是下了车。
他走到江澜灯身旁,还不太相信她是真的晕倒了,没好气地叫她,“喂,你要演也换个地方吧,在这里你不嫌丢人?”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怎么去哪里都可以碰上你。”
江澜灯这会儿大脑已经断了线,别说能不能叫醒,就是这会儿拿冷水泼她,她都不一定醒来。
叫了她几声,江澜灯还是没反应,楚驿北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晕过去了。
鞋头踢了踢她的手臂,没有任何反应。
“就算是这样,又关我什么事?”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那么恨她,要是她冻死在街上,他应该更高兴才是。
为什么要担心她?
没有这个必要。
楚驿北在心里催眠自己,他又回到车里,但是没系上安全带,目光还是在躺在街上的江澜灯身上。
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而不是晕倒了,乌发散开来,侧着脸,白皙的脸蛋在头发衬托下亮得发光,精致的轮廓像是素描的范本,手脚都自然地屈伸着,贝雷帽还搭在她的手中。
如果从上往下看,有资格说像是电影里的截图——美,又安静,也令人难过。
楚驿北想起来了,他高中上美术课时,好像画过这个轮廓,只是稍显稚嫩一些,这个侧脸他描绘了无数次。
这明明是一段完整的记忆,但楚驿北却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他想大概是记忆错乱了吧,以这样荒唐的理由说服自己。
既然都这么想了,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楚驿北就是没办法将那样的江澜灯丢在街上置之不理,
既然是仇人,那他置之不理就好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在意……
楚驿北大脑一片空白,在他智商暂时下线的情况下,他的手脚跟着本能走,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将躺在地上的江澜灯抱起来。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
送她到酒店住?还是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