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往江澜灯别墅的路上,楚驿北一直在想自己脑袋是不是真的坏了,居然送她回去——他们前不久还在那个屋子里吵过架。
没有送她去酒店的原因是怕被狗仔队拍到,又要说三道四。
当然,这也是楚驿北自己给自己的理由。
实际上,他是想再回去那个地方看看,听说似乎是他的所有物,也是充满他跟江澜灯记忆的地方。
楚驿北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分裂,一边伤害她,让她工作到晕倒的是他,一边又尝试想起过去,送她回去的也是他。
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自己都快搞不明白了。
把车开到车库门口,楚驿北都还没有按门铃,车库的门就开了,看来是仆人看到他回来了。
不过经过上一次的事件,楚家的佣人们对现在的楚驿北都带着畏惧,跟一丝不满。
他们以为他又是来找江澜灯麻烦的,正庆幸江澜灯还没有回来时,就见楚驿北抱着沉睡的江澜灯穿过前院走过来。
“太太!”
楚驿北抱着她进屋,下意识地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们去拿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再打一盆热水,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一下身子。”
“是。”佣人们也习惯性回应。
怎么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好像他以前也做过这件事似的?
楚驿北皱眉,脑海里闪现几个画面,但是太模糊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现在不是顾自己的时候,江澜灯在外冻了那么久,她身体那么弱,说不定给冻伤了。
楚驿北抱着她上楼,他想起前阵子才在她的卧室里跟她大吵了一架,而且还对她动手了,突然有些后悔那次举动。
但是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他后悔也没用。
他也不需要后悔,谁让江澜灯这么多年来在他身边一直想着法子害他,不然他们现在也不会是这幅局面。
将江澜灯抱到床上,楚驿北本应该离开,但是心却莫名其妙地对她有着难以割舍的依恋,手还夹在她的背部跟床之间,一直没抽开。
这倒不是他故意的,江澜灯像是故意的,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了,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还是睡得很沉的样子。
“喂,江澜灯,你该不会根本就没有睡着吧?”楚驿北试探性地问她,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她毫无反应。
其实,他自己也不舍得。
“算了,我不走行了吧。”楚驿北坐在床边,“算我倒霉,去哪里都可以碰到你。”
说完,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等佣人给江澜灯换了家居服,还给她擦了身子,楚驿北站在卧室门口,等着佣人出来。
他有些不耐烦,似乎是着急着看到她,但他心里不承认。
此时,一个佣人上来跟楚驿北搭话,“楚总,您今晚要不留在这里睡吧?你看外面的天气这么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楚驿北正愁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地留下来的时候,佣人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好吧,不过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楚驿北说完,就见佣人一脸惊喜地回应他,“有的有的,您之前的衣服太太都有好好帮您保存着。”
江澜灯?
她不是很恨他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楚驿北不明白,但是心里涌进的那股暖流并不会让他感到难受。
他洗澡更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是柳依婻的来电。
平时楚驿北一定会接听,但是今天……
他想了一下,还是直接挂断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柳依婻会默认他是在公司加班,或者临时在外出差,所以不会有第二桶打过来。
他心里虽然对柳依婻抱有愧疚,但比起她,他现在似乎更在意江澜灯。
楚驿北放下手机,他走到江澜灯的身边,她还在熟睡中,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这是有多累才会睡得这么死……
楚驿北坐在床边,看着柔光打在江澜灯的睡颜上,他伸手抚上的脸颊,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柔滑但却冰凉。
让人想到没有生命特征的娃娃。
他不得不承认,江澜灯是美丽的,特别是在她安静的时候最美——也就是现在。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已经陷在柔情之中,楚驿北嘴角微微勾起,忍不住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始终没有看透她。
他近乎病态地攻击羞辱她,希望她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但是她却总是违背他的意愿。
他因为她过去的狠毒而感到愤怒的时候,她却又泪流满面地跟他辩解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她是爱着他的。
江澜灯实际上是怎么看他的呢?
楚驿北忍不住好奇,但是又不想承认。
江澜灯在这时候突然翻了个身,被子从她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楚驿北连忙给她拉上,一边又庆幸她没有在这时候醒过来。
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子,冷风灌了进来,让这个本来就冰冷的房间如同置于冰天雪地中。
楚驿北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江澜灯感冒了,他立即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上,被风吹动的帘子在这时候平静下来。
他观察这间屋子,无论是装潢还是色调都有着独特的个人风格。
如果他跟江澜灯真的曾经有过什么的话,那她到现在还保留着那个时候的装潢,是意味着什么?
她,难不成还爱着他吗?
……
江澜灯做了一个梦,梦到楚驿北终于对她回头了,还笑着说她是笨蛋。
“还不快点追上来。”梦里楚驿北伸出了手,装作不耐烦地等她,实际一直都没有挪动脚步。
梦里的他很温柔,跟以前一样。
所以江澜灯一时间把梦境当成了现实,在现实中也伸出了手,她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住了冷冰冰的床头柜。
冰冷的触觉让江澜灯从梦里清醒过来,她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可思议的是,在现实里,楚驿北竟然也在她眼前,就近在咫尺的距离。
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还是在做梦?
为了证实现实还是梦境,江澜灯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好痛。”她惊叫,一下打太狠了。
居然不是梦境!
楚驿北趴在床边,就这样守着她,而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他还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