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
她最怕原谅人了。
楚驿北可以因为一个误会就轻易伤害她,现在他哄一哄她,就要她原谅?
江澜灯觉得可笑,但可悲的是,她居然犹豫了。
她爱这个男人。
踌躇许久,江澜灯还是选择了沉默,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楚驿北看出她眼里的为难,他什么都明白了——她还是在怨他。
紧紧搂着江澜灯的腰的手缓缓松开,楚驿北没有跟她说一声,就离开了卧室。
他是怎么想的,她不清楚。
江澜灯坐下来,将垂下来的头发全都拨到脑后,她并没有因为楚驿北的离开而松一口气,反而还愈发沉重。
“该死,这种问题要我怎么回答……”
……
翌日一早,江澜灯是给一阵细碎的铃声给吵醒的。
她皱眉,昨晚睡得不好,好不容易睡着,又有人打扰。
是宋萌打来的电话。
江澜灯眯着的眼猛地睁开,脸上的不满也全部被驱散了。
她立马接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约你出来吃个饭逛下街,你有空吗?”
“当然,你找个地方,我这就过去。”江澜灯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床。
半个小时后,江澜灯就赶到了宋萌约好的地点——一家咖啡厅。
然而宋萌却没来。
她先点了杯咖啡坐下,再给宋萌打了电话,“我到了,怎么没看到你人呢。”
“我这边塞车,晚点才到。”宋萌看着前面排成长队的车,她都快急死了。
“好,我知道了,你慢慢来。”江澜灯安慰她,她想楚驿北这几天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挂了电话,江澜灯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她东看西看,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也正因如此,她完全没注意到外头的视线——慕少卿戴着口罩跟帽子,确保周围的人没把他认出来。
他看着那么慵懒的江澜灯,心里就越堵。他现在到处窜逃,她倒好,攀上楚驿北,开始过豪门生活了。
“江澜灯,我不会让你们过上安生日子的。”
收了远视镜,他看了看手上那叠厚厚的资料,口罩下的笑容尖锐又扭曲。
……
江澜灯猜得没错,楚驿北这几天跟她几乎零交流。
他回来的时候,她睡着了。她醒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冷战。
江澜灯心里堵得慌,但让她放下身段,她也不愿意。
她每天就待在这别墅里,当她的金丝雀。
女佣端着甜品上来,敲门,“江小姐,您要的那家店的马卡龙给您带回来了,还有一封信。”
“信?”江澜灯皱眉,她心想难不成还有人来攻击她吗?
“行吧,你就搁茶几上吧。”
等女佣走后,江澜灯才从阳台上的吊椅起来,去看那封信。
她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每次有这种感觉,她都中奖了。
果不其然,江澜灯一看到发件人写着,“林家知情人”,她的心脏差点停跳了。
这是谁给她寄的?!
林家那事还有知情者吗?
江澜灯是激动又惶恐,她拿着信,手抖得差点抓不住。
打开信封,里头是一叠文件。
江澜灯看完,文件也从她手中滑落了,落在地毯上,只发出一点闷响。
原来她爸妈真的是楚家害死的,她要不是运气好也会一起死在楚氏手下。
她居然还跟楚驿北在一起,她真的是疯了。
这文件里的真相对江澜灯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她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视线也一并跟着模糊了。
身体一软,江澜灯坐在沙发上。
她空洞洞的眼眸冒出眼泪来,微张的嘴唇不停颤动,连呼吸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肺部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
上来给她送茶的女佣看到她僵在那儿不说话,都被她吓了一跳,“江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江澜灯不说话,就是哭,而且越哭越凶,把女佣吓得,又是给她擦泪,又是递水,“江小姐,您冷静一下。”
见江澜灯还在哭,女佣叹气,“您等一下,我这就给楚总打电话。”
话说到这儿,江澜灯才如梦初醒,大叫,“不要打给他,我没事,我只是有点事情没缓过来。”
她现在浑身都在疼,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她不能一直这么哭下去。
女佣还有些迟疑,“是吗……”
“嗯,我没事,谢谢你。”江澜灯叫她下去,此时刚好有电话打来,卧室的门开着,声音传了进来。
下人听了电话,立即上来跟江澜灯汇报,另一个人负责跟楚驿北汇报。
“楚夫人醒了!”
江澜灯的眼泪戛然而止,就像一首悲怆的交响曲没有了收尾,她冷静得太快,以至于大脑都没缓过来。
她只知道,她要去找楚夫人一趟。
楚母肯定也知道真相。
考虑到这个时间点楚驿北还在工作,应该不会马上赶回医院,江澜灯赶紧换了身衣服,连头发都没盘起来,就赶去了医院。
楚母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江澜灯,她吓了一跳,随后又皱眉,明显不欢迎她来看她。
“您这一觉睡了好久,感觉还好吗?”江澜灯面无表情地问她。
楚母突然觉得心头一凉,也不敢回应她,她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间,形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乔胥是不可能成为楚太太了。
江澜灯面如死灰,她将那份文件拿出来,问楚母,“我爸妈当年是不是你们家害死的?”
楚母皱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您还记得吗?当年惨遭灭门的林家一事。”
一提起这件事,楚母露出震惊的神情,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与此同时插了管子的胸脯的起伏也越来越大。
江澜灯看着她的反应,心也跟着发凉。
“还记得林灯吗?要不是她运气好,她是不是也要死在你们手下。”
不是这样的。
楚母摇头,然而她还没有办法说话,喉咙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倒是旁边的心电图的变化越来越大。
江澜灯看楚母似乎不太对劲,连忙按铃叫护士。
回头,楚驿北走了过来。
江澜灯的脸色跟他,还有这里的气氛一样,都是冰冷的。
好在医生及时赶到,楚母才恢复平静。
“病人刚醒来,情绪还不太稳定,不能刺激她。”
医生说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