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的县老爷的目光,张二龙连忙微微别过了头,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时不时的向外张望着,手心里冒出了一层细汗。
“快看,余家的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声来,众人齐齐的看了过去。
“真的是余家的人啊,只不过这怎么同陈家的媳妇儿一起来的啊!”
“就是就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琪儿!”
郑氏一把将张子琪揽在了怀里,手指碰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急得脸都变了。
“琪儿你个傻孩子,这么冷,怎么穿的这样少,瞧瞧这小脸都冻得通红。”
“娘我没事儿。”
“还没事儿呢?”
埋怨的看着她,郑氏快速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
“你说说,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材,这都嫁人了,还不让娘放心!”
“娘,我……”
张子琪想要解释,一张口忽然感觉鼻头一酸,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落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可别给我来这套,我还说不得你了不成?”
“哪儿有啊!”
“还哪儿有?”
气不打一处来,郑氏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和余家的人在一起?”
“这个娘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挽着郑氏的胳膊,张子琪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公堂上的身影上面。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下,余家妇人一手拉着孩子慢慢的走进了人群当中,重重的跪在了堂上。
“罪妇余孟氏拜见县老爷。”
“余孟氏你先起来吧!”
县老爷沉声开口, 同余家妇人挥了挥手,只不过余家妇人听到这话,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将身子躬的更低了,
“罪妇有罪,县老爷容秉,陈家豆腐店的东家是冤枉的,他并没有下毒谋害我家相公!”
“什么?”
一石惊起千层浪,不止是县老爷就连堂口外面,观审的众人也愣住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李氏等人了,虽然张子琪早就知道结果,可是听到余家妇人这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抓着郑氏胳膊的手,微微颤抖着,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不是吧,我方才听到了什么?余家的人,怎么会给陈家的人脱罪呢?”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余家不是苦主吗,怎么会闹成这样啊?”
“我也好奇呢,怪不得余家的人,到现在才来,只不过为何会忽然改口,这其中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不成。”
你一句我一句,一声声质疑声,震耳欲聋。
“肃静!”
县老爷手中的惊堂木再次响起。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静——
静的让人有些害怕,忽然间空气都好像凝结了一般。
“余孟氏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到底是什么?”
“启禀县老爷,罪妇明白。”
慢慢的同县老爷行了一礼,余家妇人脸色无比的平静。
“陈煜无罪,他并非是害死我相公的凶手,还请县老爷您明查!”
“放肆!”
县老爷的目光阴沉无比,紧紧的盯着跪在下方的余家妇人。
“余孟氏,尔等先前一口咬定,凶手是陈家的人,如今又忽然改口,难不成你将本县的公堂当做你玩闹之地不成?”
“县老爷息怒。”
吓了一大跳,余家妇人下意识的将余哥儿紧紧的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罪妇之所以一口咬定凶手是陈家豆腐店的东家,是因为令有隐情,罪妇不想我家余哥儿小小年纪,便既没了爹,又没了娘,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何意?”
县老爷皱眉,倒是没想到余家妇人会这样说。
“因为害死余安的真正凶手其实是我!”
“大胆,余孟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
余家妇人紧紧的抓着余哥儿的手,缓缓的开口。
“腐竹是我在陈家豆腐店买的,耗子药是我在镇西吴家药铺买的,大人您尽管去查就好了。”
“竟然真的是你?”
县老爷脸黑,阴沉着盯着余家妇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余孟氏你谋害亲夫,罪在不赦还不快点儿细细禀来。”
“因为余安他嗜赌成性,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已经变卖的所剩无几,却还是欠了一堆的烂账。所以常年不敢进家门,而我一个妇道人家,每日里都要面对形形色色的要账的人。处处被刁难,处处受人冷眼。”
“大胆妇人,这就是你杀了你丈夫余安的理由不成?”
“自然不是!”
余家妇人忽然间笑了,泪水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若是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可是就在三个月前,在他躲在外面不敢见人的时候,那天夜里,我们家忽然闯入了一伙贼人。他们……他们……他们将我……将我……”
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来,余家妇人紧紧的抱着余哥儿,哭的肝肠寸断。
“怎么会这样呢?”
大家伙儿显然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这余安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竟然就这般,将媳妇儿和儿子留在家里任让人欺辱。”
“这样的人也配活着吗,简直就是畜生啊!”
“可恶着实是可恶,余孟氏你当时为何……”
“为何不报官对吧?”
余家妇人顺着县老爷的话说了下来,脸上尽是沧桑。
“县老爷您让民妇如何报官,发生这样的事情,您让民妇如何说,就算是还民妇公道了,可是民妇以后改如何见人,我们家余哥儿又会遭受怎样的歧视,大人您想过吗?”
“这……”
县老爷沉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复杂的看着余家妇人,缓缓的开口:
“可是就算是如此,余孟氏你说的的确情有可原,可是这也构不成你杀人的理由。不管怎么说,余安他都是你的夫家,余哥儿的爹。后来呢,你到底为何一定要杀死余安。”
“杀他?”
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余家妇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根本就不是为了杀他而准备的,而是替我自己准备的,只不过刚好被他碰上了罢了。”
近乎疯狂,余家妇人因为太过于激动,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