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留下安抚睡梦中的壮壮,江伯玉则带着江晗去了关押着铎朗的房间。
周围戒备森严,侍卫板着脸,看到他们两人过来行了个礼,“大将军,少将军。”
点了点头,两人进去。
铎朗已经能活动了,只是被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头,看到江晗和江伯玉,挣扎了下。
江晗大步进去,一脚揣在了他的心口上,“老实点!”
铎朗盯着他们的眼神像伺伏在草丛中的毒蛇,阴暗恶毒。
江晗冷笑了声,“如今你也就这点瞪人的本事了。”
江伯玉立在一旁,上下打量铎朗。
就是这个人,把壮壮从京城带了出来,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他折磨的脱了相。
千般恨不足以形容江伯玉的心情,此人死不足惜!
然而却也不能让他便宜死了。
扯掉了铎朗口中堵着的布条,江伯玉神色冷淡,“把这个人交给我。”
能说话了,铎朗立刻把江晗刚刚的话反讽回去,“大将军如今也就这点本事。”
江伯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铎朗能在江晗面前肆无忌惮,可面对江伯玉,却油然生出一股恐惧。
但很快,他又把这股恐惧压下。
无欲无求,他如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大不了死一死。”铎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输就输了,并非我技不如人,而是天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三长老是个聪明人,料想他带走了壮壮之后,应当也有相应的手段,不至于坐以待毙。
想到这个,铎朗越发混不吝,“大齐的小崽子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死是不可怕。”江伯玉颔首,“但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江伯玉居高临下的打量铎朗,“我江伯玉掌兵数年,不杀俘虏,不欺弱小。但今天,因为你,我愿意破个戒。”
铎朗心底一沉。
只听江伯玉又道,“江晗,传令下去,嘉靖将士和百姓,不惜一切代价搜捕金狨人。杀死金狨人者,赏!活捉,更赏!”
命令出口,江伯玉复又看向铎朗,语气冰冷,“抓到活口之后,想让他们怎么死,由你说了算。”
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的铎朗,这会儿浑身剧烈颤抖。
“你们杀了我!”他吼道,“江伯玉,有种你杀了我!还有你江晗,你若是个男人,下刀就干脆一些!”
如今的状况跟之前截然相反。
江晗成了刀,而铎朗,不过是一条濒死的鱼而已。
江晗笑的畅快,“我为什么要杀你?铎朗,你也有今天!”
“你就看着吧。看着你的族人因为你而死,甚至亲手死在你的刀下。”
“你是金狨的罪人,金狨灭族绝种,也都是拜你所赐!”
铎朗痛苦的嘶吼。
江伯玉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江晗问了句,“爹,咱们真要如此?”
江伯玉只说了四个字,“杀鸡儆猴。”
金狨已经战败,苟延残喘已经是极为侥幸,可他们竟然还贼心不死,妄图颠覆大齐。金狨不除,又如何震慑周边的部族。
此举一为报仇,消了心头之恨。其次便是让那些周边的各族看一看,如今的大齐,不是好惹的!
弄明白了爹的意思,江晗再无半点犹豫,干脆点头。
大齐的将士再一次浩浩荡荡的出了城,这一次,只为荡平金狨。自从江晗来到嘉靖,这些将士们也都憋足了火气,今日放开了手,气势如虹。
而金狨的残族若丧家之犬,很快便被追捕。
江晗看着那一列老弱妇孺,眼底再无半点怜悯。
金狨人,他们不配!
将这一部分人带回了嘉靖,剩余的将士们则接着追捕。
兵分两路,江晗带着人先回去。
嘉靖城里已经群情激愤,听说抓了金狨人回来,百姓们夹道而立。两军交战多年,嘉靖百姓深受其苦,如今亲眼见了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招呼上来了。
江晗骑在马上,看着笼子里鹌鹑似的缩在一起的金狨人,冷冰冰道,“去把铎朗带来。”
也好让这畜生亲眼看看,他把自己的族人害成了什么样!
铎朗被带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如此让他目眦欲裂的情景,他咬着舌根,竭力忍住。待到见了江晗,忍无可忍,“云麾将军,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冲着你?”江晗抬眸看向铎朗,冰冷的眼底杀意翻腾,“铎朗,你记不记得我跪在你面前求你?”
铎朗一怔。
江晗努了努唇,示意人把刀放在铎朗的手边,然后给他解绑。
身体重获自由,可想到江伯玉的话,铎朗的心却一寸寸的往下沉,“江晗,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好戏的意思。”江晗看着他,“铎朗,你是亲自动手杀了你的族人,还是让我们动手?”
在铎朗动作之前,他慢悠悠又道,“别想着反抗,更别想着自杀。铎朗,你只要敢轻举妄动,我活剥了你们金狨所有人。”
铎朗身子一僵,转头死死的盯着江晗。
这眼神若杀人毒药,阴恻恶毒。
江晗只靠在座椅上,随意的笑,“别这么看着我,眼神若是能杀人,你早死了几百回了。铎朗,我不跟你开玩笑。你族人的命,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去拿?”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能逼疯铎朗,“若是换了我去拿,可就没这么干脆痛快了。”
折磨人的手段,他也会。
往日只是不屑使用,他江晗活得光明正大,若要对付人,只会在战场上面对面的打。可对铎朗和金狨人,江晗没有半点犹豫,他们活该!
想到壮壮身上的那些伤,江晗恨的心口疼,声音更冷,“愣着干什么?动手!”
“江晗。”铎朗没拿刀,反而在他面前跪下,“你对我要杀要剐都行,可他们,他们……”
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因为走得慢,所以才大齐人抓住。
这会儿在木笼里瑟瑟发抖,一些胆小的孩子哭了起来。
孩子能做什么,何其无辜?
铎朗直挺挺的脊背弯了下来,“江晗,我并没有对江小世子做过什么,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