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抬眸，眼底露出无限的期盼，她嘴唇轻颤，“娘娘，您如此聪明，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察觉到嫂子的不对劲，江慕乔扶着她坐下，“嫂子，您是不是发现了线索？”
香秀凄然一笑，“娘娘，臣妇什么都没发现，不过是做了个梦。梦里臣妇梦到了壮壮，孩子正在受苦。”
她按住胸口，“都说母子连心。娘娘，即便是不用吕道长卜卦，臣妇也相信壮壮没死。”
眼泪成串落下，香秀从座椅上滑落，重新跪在了地上，“娘娘，刚刚臣妇问您的那些问题也只是在想，壮壮有没有可能已经不在大齐的国土之内了？”
江慕乔一怔。
她忽视了这个问题，之前也没有想到。
若是不在大齐境内的话，倒是的确有可能找不到人，也难怪没有壮壮的下落。
思索片刻，她点头，“嫂子说的不错，的确有这个可能。”
这些时日香秀的眼泪几乎流干，可此刻听到江慕乔肯定自己的猜测，泪意不由再度涌上。
她擦了擦干涩发红的眼眶，用力道“娘娘，并非臣妇异想天开。而是，朝廷和将军府投入了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整个大齐怕是都已经知道了壮壮失踪。”
“然而毫无动静，本就奇怪。所以臣妇便不由想，壮壮会不会不在大齐的国土内？”
膝行了两步，香秀在江慕乔面前深深的叩首，“娘娘，或许正是因为壮壮不在大齐，所以咱们才找不到他的下落。”
“臣妇恳求娘娘帮忙，派人前往大齐四邻，以求寻回孩子。”香秀满是祈求，“娘娘，臣妇知道为了找壮壮，朝廷上下已经竭尽所能。但若要出了大齐的边关去各个边境，又非要朝廷出面不可。”
“娘娘，朝廷能不能，再为壮壮破一次例？”香秀深深的凝望反问。
从壮壮失踪至今，朝廷已经帮了江家太多，动用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百官虽然能谅解，可时日长了，多少也有了一些意见。
朝廷，可不是江家的朝廷。江家丢了小世子固然可怜，可也不能索取无度。
香秀听过这些传言，故而问的格外小心翼翼。
这传言香秀知道，江慕乔自然更清楚。她一声轻叹，“嫂子别多想，也莫管旁人怎么想，壮壮是本宫和皇上的亲侄子，自会竭尽全力。”
香秀眼底喜色闪过。
又深深的朝江慕乔拜了一拜，“娘娘，臣妇再次多谢娘娘。只是此次四下出境寻人，万万不敢再麻烦朝廷，只要能让江家人出边关便好。”
嫂子异常坚持，江慕乔只得答应。
原本想先让嫂子稍事休息，她亲自去找云铮。可嫂子却不肯，非要跟着。
“娘娘，您就让臣妇跟着吧。”香秀轻声道，“臣妇的心里被挖走了一大块，不得安稳。只有为孩子做点什么，方才觉得没那么难熬。”
御书房里，楚云铮听说了她们的来意，提笔下令。
香秀喜极而泣，快速离了宫。
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她要自己出发找壮壮。大齐没有，就去大齐的边境，就去和大齐接壤的邻国。北方没有，她就南下！
碧落黄泉，天涯海角，她永不放弃。
看着嫂子的背影，江慕乔眼眶酸胀。
壮壮不见的这段时间，嫂子惊人的憔悴。还有爹和兄长，亦都在苦苦支撑。
京城和大齐境内这么多人都在找孩子，可壮壮究竟去哪儿了？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把他给找回来！
楚云铮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量安抚了江慕乔。
“别怕。”楚云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壮壮吉人天相，一定会转危为安。钦天监的吕道长，卜卦几乎算无遗策，他说壮壮还活着，就一定是活着。”
江慕乔遥遥的望着远方。
她也相信壮壮还活着，不光是吕道长的卜卦，还有嫂子和壮壮之间的母子连心。
可还活着，问题的关键便是怎么活？又在哪里？
她满嘴酸涩，“云铮，若我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当日她再快一些，是不是就能追上壮壮胯下的那匹马？若是再快一些，是不是就能拦住这件事？
指腹轻抚她的掌心，楚云铮声音温柔，“乔乔，这不是你的错，别想如果，更何况也不重要。”
“倒是嫂子的想法有几分可能。”楚云铮微眯着眼睛，“壮壮失踪，大齐声势浩大，便是大字不识的百姓也知晓这消息。”
“天鹰堂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江湖上并无异样。”
“大舅兄虽然有时头脑不大灵光，可爱兵如子，在民间和将士中间素有贤名。”
再次将整件事捋了一遍，楚云铮道，“大舅兄并无仇敌，又有悬赏，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除非，是根本不知道这消息。又或者，是有人可以私下扣留了壮壮。”
江慕乔顺着往下说，“可若是私下扣留，不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更何况那悬赏，足以令人心动。”
“说的不错。”楚云铮颔首，“也有可能私下扣留壮壮的人不在大齐。”
分析过后，两人不约觉得，香秀嫂子的猜测很有可能！
“那会是什么人带走了壮壮？”江慕乔反问，“并且是在马场附近。”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若壮壮真是在马场附近被人带走，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去马场附近？”
楚云铮玩味的开口，“什么人？自然是对马场感兴趣的那些人。”
“马场是皇家马场，戒备森严，等闲人不得进入。”抬眸看了眼西北的方向，“而在马场周遭逗留，便是心怀不轨。而寻常百姓，没有这个胆量来马场周围，更没有这个必要。”
“乔乔，你说什么人既和大齐有嫌隙，又专好马匹？”楚云铮反问。
这问题的答案，已经有些明了。
江慕乔猛的一惊，“那些西北鞑子？他们不是已经战败了么？ 竟然来到了大齐！”
楚云铮神色轻淡，“是战败了。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北的草原那么大，也不太可能杀的干干净净。”
“鞑子和大齐为累世血仇，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一族对马格外不同，来马场周围并不意外。”
“至于掳走壮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