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她就算再不承认，也无济于事。
她神色一变，朝着谢章雲凉凉一笑，“你和六姑娘对我好？二爷，我本是真心实意对你和六姑娘的，可是你和六姑娘呢？你们从来都没真心对过我。”
谢章雲微微皱眉，正欲说什么。
灵姨娘继续说道，“当初，六姑娘为何对我好，不过就是想将我送到您身边去，她不过就是怕七姑娘的姨娘回来了，争夺了你的宠爱。从头到尾，她都将我当成一颗棋子一般！”
“顾姨娘？我怎么会宠爱她？”
说到顾姨娘，谢章雲眼中闪过一抹嫌隙。
灵姨娘道，“是啊，二爷您不就是一直怀疑顾姨娘是伤害六姑娘生母的人，所以才一直不喜顾姨娘吗？可是若是你知道不是顾姨娘杀害的六姑娘的生母，你又会如何？你还会像现在这般讨厌顾姨娘吗？”
谢章雲一愣，拧眉道，“你再胡说什么？”
灵姨娘突然有些凄惨的笑了，她跌坐在地上，有些渗人的看着谢章雲，“二爷，您还不知道吧？杀害您心爱之人的人，根本就不是顾姨娘，而是你最为敬重的母亲大人！”
这是她去谢老太太的院子里的时候，不小心听房嬷嬷和谢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听到的。
当时，她也是极为震惊的。
她从没想到这世上既然还会有这样的母亲，只因为自己的一些旧恩怨，就害死了自己儿子的心爱之人。
谢老太太何其自私，其实谢章雲又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她终究是不能善终了，那她也不会让谢章雲痛快。
谢章雲听了她的话，脸色巨变，心里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满脸不可置信，“不，不可能！”
他知道母亲一直都不喜欢清月，一开始他想要求娶清月的时候，母亲一直不允，后来也是他多番请求，母亲才答应了他去徐家提亲，为他求娶了清月。
后来清月嫁到谢家来以后，母亲和她相处的明明很好，母亲怎么可能会害死她呢？
不可能！
见谢章雲这般模样，灵姨娘心中畅快极了，“二爷若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老太太身边的房嬷嬷，或者去问问一直被你冷落的顾姨娘。说来呀，这顾姨娘，倒也真真是可怜极了，她一直真心爱慕着二爷您，只可惜她生性懦弱，为了护住七姑娘，不得不听谢老太太的摆布，当了她的棋子，替她挡了你的恨意。”
谢章雲心里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难道，这么多年来，他都恨错了人？
如果真的是母亲害死了徐清月，那也就是他间接的害死了清月，因为，若不是他执意要求娶清月，谢老太太也不至于想尽办法去害死她。
想到这里，他脸色越发沉了。
心里有了怀疑，只是在灵姨娘面前，他还是佯装淡定。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这般胡说八道，来污蔑老太太。”
灵姨娘搀扶着一旁的椅子，从地上站了起身，“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二爷找人一查便知，这种事情，我污蔑了谢老太太，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二爷啊，妾身也曾是真心对你的，可是你呢？却也从未真心对过妾身。”
灵姨娘眼中蕴上了一层薄薄的泪珠，“在你心中，就只有一个六姑娘，妾身和你的孩子算什么？你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妾身第一个孩子没了，妾身心里多么的痛的，可是你呢，一点伤心都没有……”
一想到第一个失去的孩子，灵姨娘便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谢章雲看着她哭得凄惨，想到灵姨娘的第一个孩子，心里也微微有些难受，“那孩子没了，我何尝没有难受过？可是你如今怀着孩子，却还是如此歹毒的心思，想要置我于死地！”
灵姨娘听他这么说，抹干了眼泪，有些决然的看向了他，“那二爷可有想过，为何七姑娘想要置你于死地，我也想置你于死地？”
她盯着他，冷声说道，“因为你自私，寡情寡意，端着一副深情的态度，心中只有死去的心爱之人，对七姑娘，对我，何曾有过一丝真情实意？妾身当初怀着孩子，你也能忍下心为了六姑娘罚妾身禁闭，若是妾身没有孩子呢？那你又会如何做？”
谢章雲默了一会，“是你想要的太多。”
他虽然没有对她没有太多的情意，却也从来没有薄待过她，他心中有人，自认为也不能对她有情，只是若是她能规规矩矩的待在谢府，他也会保她和孩子一世安乐。
“是，是我想要得太多。”灵姨娘咬牙切齿，“妾身本以为，若是妾身能生出一个儿子来，二爷定会对妾身另眼相待，可是妾身错了，只怕即使妾身生出一个儿子来，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抵不过六姑娘的一丝一毫。”
“所以你便对我下毒，想要害死我？”
灵姨娘低头笑了，她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变得温柔起来，“作为一个母亲，我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量。二爷没有嫡子，若是二爷死了，而妾身肚子里的是个男胎，那这谢家二房，自然是有我的孩子来继承。而七姑娘，也会帮扶我和这个孩子。”
说罢，她又有些癫狂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七姑娘居然败了！”
谢章雲没想到灵姨娘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他眼神冷了几分。
“你竟如此狠心，若是你腹中的孩子真由你来教养，只怕也会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灵姨娘仰头看着他，“是，我就是如此心狠手辣，可是，我真没想到，中了那毒的二爷，居然还能活着。如今，二爷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了，要打要罚的，妾身也认了。”
面对这样恶毒的女人，谢章雲只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他冷声说道，“念在你有孩子的份上，我先不处死你，一切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定论。”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翠柳看着谢章雲的背影，只觉得一切都完了，“姨娘您何必将这一切都认下了，这往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灵姨娘眼神朦胧，扭头看向了翠柳，凄凄的笑道，“往后？你觉得咱们还有往后吗？翠柳，我们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