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熠捏着她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的处理结果，就是任由事情发酵？明天一早，迎接你的可就是大众的唾骂了。”
他翻脸，发起火来一贯冷酷刻薄，说话也是直戳心窝。
顾予笙垂眸：“没有，我有我的打算。”
“我早就说过，你斗不过靳垣，不要跟他接触。”靳熠俯首又靠近她几分，语气愈渐咄咄逼人：“不听我的话，瞒着我跟他合作，真是天真又愚蠢！”
顾予笙长叹一口气，掀起眼皮子看他：“我今天很累，在外面气够了，回来你还要给我气受吗。”
靳熠估计也没想到顾予笙态度会这么平和，动作顿了几秒，眸色深沉如墨。
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又爱又恨，气得恨不得把她抓来打一顿，结婚看到她眼里的疲惫，又下不了手。
“滚去洗澡！”
顾予笙忍住还想叹气的冲动，算了，靳熠本来就不是会温柔说话的人。
她躺在浴缸里，热水包裹着身子，绷了一天神经缓慢放松。
明天又是一场硬仗，靳垣逼她把这个亏给咽了，她就没法儿吐出来。sun已经被影响，声誉口碑都得重新建立。
这脏水目前是没办法洗清了，靳垣出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让她翻身的。但是她也不能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总要让靳垣也吃点恶心，她才舒坦。
洗着洗着顾予笙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她匆匆起身擦干水，套上浴袍出去。
靳熠不在房间，顾予笙也没空管他去哪儿了，找出手机给何秘书打电话。
“顾总？”
“嗯，既然这件事已经成这样了，我们就将错就错吧，写一封谴责。”顾予笙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何秘书也来了精神，把电脑放在一边：“您说。”
“工厂哪边做错事没有告诉我们，作为合作方，我们有权利斥责他们。”她嘴里的笑逐渐变成冷笑：“这事总要给大众一个交代，把直接凶手推出去，才能更好平息大家的怒火。等会我发个音频给你，你看着剪。”
何秘书会意，眼睛一亮：“好。”
这个办法不错，既然哪边心思肮脏，那也别怪她们不留情。
“可是哪边再反击……”
顾予笙也有这个顾虑，但是怎么着也要让她出口恶气才舒服：“我有数。”
挂断电话，顾予笙靠在栏杆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垂眸盯着一楼花园方向出神时，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以前在哪儿遇见靳熠的画面。
“你和靳家，早晚会是我的。”
脑海里冒起这句话，她怪异皱皱眉，随后摒弃杂念，拿起手机打给非常不想联系的人。
“看来你挺空闲。”靳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整理着浴袍，漫不经心道：“你的新品牌出事了，如何，需不需要我这个合作伙伴棒棒忙？”
顾予笙嗤笑，真应该颁一个最佳演员奖给他，她淡声道：“靳垣，别装了。”
靳垣语调上扬，可表情仍旧阴鸷邪气：“知道了，反应勉强及格。所以，你想求我什么。”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来求你的，我们谈个合作怎么样。”顾予笙听到自己亲口说出合作两个字，心生感慨，要是靳熠在这儿估计会把手机都给砸了。
“哦？”靳垣顿住，有些好笑道：“顾予笙，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品牌被我毁了么。”
顾予笙无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直接道：“我知道，现在就是跟你谈这件事情，品牌毁了我可以重做，那你的工厂还想要吗？我仔细算了算，你那家公司比我这个新生品牌值太多……”
她话未说完，但是靳垣已经差不多知道她想干嘛了，脸上笼罩一层阴霾：“你的确有点能耐。”
顾予笙弯弯眼睛：“过奖。”
……
挂断电话，顾予笙长舒一口气，表情没有愉悦也没有愤怒，平静如水。
谈判真是个费脑力精力的事情。耳畔响起开门声，顾予笙拢拢浴袍转身进去，刚才没有感觉，这会一动感觉手脚都要被冻木了。
顾予笙叫住靳熠，盯着男人高大漠然的背影，她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跟你道歉。”
靳熠转过身睥睨着她，没有出声，等着她的下文。
顾予笙受到鼓励，她继续道：“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街上那次是偶遇，其他几次是被迫的。”
谁知道靳熠听她这话，脸又黑沉下来，直接走进了浴室。
啪的关门声让顾予笙抖了下，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又生气了，她很认真的在跟他解释啊。
顾予笙想不出个所以然，自己也有点不高兴，还有点无奈。她爬上床窝着，想着等会靳熠出来再问他到底拗什么。
结果男人出来的时候，她意识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她很小声很小声呢喃了句：“小气鬼……”
靳熠垂眸看她好一会，隐隐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蠢女人！他气什么都没搞明白，还跑来道歉。
越听她那些话心头火气越大。
他跟她说过多少次，不准再有事瞒着他，这蠢女人倒好，受了那么多罪依旧不长记性！
翌日。
顾予笙意识没回笼，迷糊伸手乱摸。
“顾、予、笙。”
从牙齿里挤出来般的寒恻恻的低醇嗓音在耳边响起。
顾予笙猛然睁开眼睛，盯着自己手放的地方什么瞌睡都没有了。
“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她瞥见一个凸起的地方，被刺到一样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耳朵都红了。
啊啊啊，该死的，她为什么要乱摸，都怪他！待在办公室的人还有腹肌，搞得她睡觉都没控制住。
这两天难得看到她这副羞窘的模样，男人恶劣心思又犯了，他冷着脸不客气道：“不是故意就行了？如果谁都像你一样，做错了事情敷衍道歉，还要警察来做什么？”
顾予笙睫毛原本一直轻颤，忽的蹙眉，后知后觉察觉他这话味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