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顾予笙声音压制着怒意。
高依依不慌不忙走近：“别生气啊。”
她眼睛飞快扫了眼一个角落，嘴角上扬，双手交叠：“人不是你想见就见的，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顾予笙警惕的看着她，同时也注意起周围来：“什么问题？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太着急想要见到程皓轩，没有过多思考就来赴约了，这个时候才觉得后悔莽撞了。
“我可没那心思。”高依依嘲讽一笑：“很简单，如果程皓轩没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予笙怔住，她没想到高依依会问这种问题，以她们水火不容的状态，她以为她会故意为难她。
这个问题，把她问愣住了。
皓轩哥回来打算怎么办，当然让他跟她继续一起管理顾氏，继续住在顾家……
她表情细微停滞了一下，不，靳熠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至今都没有打算把皓轩哥活着的事情告诉她，绝对不会答应皓轩哥插手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情的。
高依依轻嗤：“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我吗？”
她故意说这种话，一点一点瓦解顾予笙的心里防线，达到她的目的。
顾予笙回过神，冷冷道：“这些事不需要你关心，况且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找来的冒牌货？”
高依依笑而不语，抬眸扫向一个方向，淡声道：“别看了！出来吧。”
顾予笙心跳骤然加速，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她不敢转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偏一下，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为什么不看我？”
头顶落下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顾予笙眼眶迅速泛红，酸意一阵一阵涌上来，真的是他！
“皓轩哥哥，你……”顾予笙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笑出来，可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此刻真实心情。
眼前的脸在那五年她几乎天天都会梦见，每一次都来不及抓住他，他就消失了。
而此时此刻，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嗯，别哭，阿予。”
“你真的回来了…”顾予笙眼前模糊一片，听到这句温柔的安慰，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
当年的爆炸，震碎了她的心神，震碎了她仅存的家庭温暖。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自责怨恨许久，如果不是自己太愚蠢，发现太晚，怎么会让他丢了性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他抬手把人拥进怀里，温和的声音隐含无奈：“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顾予笙捂着脸无声哽咽，这声对不起是她欠程皓轩的，当年就该说，却失去了机会。
高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顾予笙冷静下来后，跟他坐在街边长椅上，拉着翻来覆去的看：“让我看看，你当年伤到哪儿了？为什么恢复了不回来找我？你知不知道…”她说着说着嗓子干涩，眼睛又湿润了。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跟着你们去了。”
可没有报仇，她就不能死，但她却恨错了人。
他抬手捋捋她的头发，就跟以前一样，低声道：“我昏迷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意识时常混乱，眼睛看不清楚，因为枪伤肺也出现了问题，没办法来找你。而且、而且靳熠能把你照顾好，我很放心。”
顾予笙听到这些，心眼泛起针扎般的疼。
“眼睛？现在能看清了吗？不行，你跟我走，我得带你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顾予笙越说越担心起身拽着他就要走。
‘程皓轩’无奈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已经没事了，医院我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顾予笙现在还记得那场爆炸有多么轰动，还记得林倩瞄准她胸口的那两枪却射在了他身上。
“叶林的医术很好，这么多年都是他在替我看病，你让他检查检查，我也放心。”
听到这话‘程皓轩’却沉默了，顾予笙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又坐下：“怎么了？”
她怎么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抵触。
“靳熠的人我就不接触了。”他笑笑，表情透着些冷意：“毕竟那边并不想我出现。”
顾予笙张张嘴，想替靳熠说点什么，可是发现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替他辩解的，这些都是事实。
“皓轩，你别多想，靳熠他并没有恶意。”
‘程皓轩’扯扯嘴角，仿佛是认输了，低声说：“嗯，只有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你别生气。”纵使顾予笙再生靳熠的气，某些时候也会下意识维护他：“他就是那个性格，并不是针对你。”
“好，阿予说什么我都信。”
顾予笙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扫了圈周围发觉高依依不见了，她道：“对了，你怎么会认识高依依？”还跟她待在一起。
‘程皓轩’表情冷了一瞬，很快就恢复温和的模样，但是顾予笙还是捕捉到了。
她本来开始就在胡思乱想，这会看见他的表情，瞬间沉下脸：“是不是她拿什么威胁你了。”
“没什么。”他见她这么生气，皱眉道：“你跟她……？”
顾予笙冷笑：“有仇，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他越想含糊带过，顾予笙越想知道，怒气隐隐在燃烧，她就说高依依不可能这么好听，果然藏着阴谋！
“皓轩哥哥，我们相聚这么不容易，连你也不能对我坦诚吗？”
‘程皓轩’叹了口气，抬手解开衬衫：“受了点伤，她救了我。”
顾予笙看见他胸口那片触目惊心的伤口噌的站起来，眼眸赤红：“谁弄的！”
‘程皓轩’还是不说，顾予笙追问了许久，最后从他无奈含糊的言辞当中抓到了信息。
顾予笙脸有点白，瞳孔似乎在战栗：“你是说，是靳熠伤的？”
她脑子里蓦然闪过那天在办公室外面听到的话，即使不愿意承认，潜意识也归责到靳熠身上。
‘程皓轩’揉揉她的头，眼底深处压抑着某种情绪，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样：“嗯，我不能再回顾家了，所以，阿予，你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