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予笙听到这句话，整个脑子空白一片。
跟他走？去哪儿？离开A市吗。
她胡思乱想时不自觉攥住眼前人的衣服，生怕他再突然消失：“为什么要走，皓轩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不能留下来吗，留下来跟我一起管理顾氏。”
‘程皓轩’沉默片刻，低声道：“A市现在并不欢迎我，而我也不想跟他斗。”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自我嘲：“况且我现在这个身体，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他斗了。”
顾予笙指尖冷的麻木，她动了一下，整个手掌泛起针扎般的痛，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掉进了这个感觉里，无法呼吸。
“没关系啊，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刚好换我来照顾你。”顾予笙故作轻松，俏皮道：“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很厉害的。”
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殊不知她的眼睛已经红得不行，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曾经那么优异出色的男人，因为她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她该怎么赔。
‘程皓轩’抿了抿唇，抬手摸摸她的眼睛，温热的指尖融化了她的冷意。
他叹息道：“不怪你。”
顾予笙忍着泪意点点头，她蓦然想什么，连忙道：“对了，我的孩子，开开，已经五岁多了，你还没见过他呢。”
‘程皓轩’眸色温和，嘴角噙着笑：“那孩子跟你应该长得很像吧。”
“嗯。”顾予笙点头，小声试探道：“那你要去看看他吗。”
“阿予。”他有些无奈，表情里还参杂着别的情绪：“你如果不愿意离开就算了，我不逼你。我之所以不能留在A市不单单是因为他，我这几年生活在另外一个城市，所有的根基都在那边。”
“我不想留下来让你为难，靳熠应该不希望我再守在你身边。”
说到这儿，‘程皓轩’非常苦涩的笑了笑：“我也怕压制不住心底的感情，做出让大家都为难的事情。这么多年一个人，我已经习惯了，你不想走没关系，我会回来看你的。”
顾予笙紧紧咬着牙，心脏泛起钝痛。
程皓轩这番话说的很明确了，他不会再回顾家，也不会在A市多待。
想到他这几年受了那么重伤却独身一人，她没有陪在他身边，自己忍受的孤独痛苦，那个时候的他应该跟她失去他们时一样绝望吧。
“皓轩，你让我考虑考虑。”
程皓轩舒了口气，故作轻松：“没关系，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尊重。”
怕她过于纠结自责，他又轻轻的说了一遍：“真的没关系。”
可就是这句轻而包容的话弄得顾予笙鼻子发酸，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
明明这两天已经知道靳熠的所作所为，还要他为难的跟她回去。
“啧啧啧。”高依依双手交叠，倚着车道：“我就说她不会答应你的，现在死心了，走吧？”
程皓轩淡淡扫了她一眼：“我们之前的事情不容旁人置喙。”
顾予笙起身挡在程皓轩面前，不冷不热道：“对，我们的事情不用外人插手，我很感谢你救了皓轩，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没什么条件，我就是想看看，当选择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怎么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高依依把玩着自己头发，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戳在顾予笙心上。
“在你的心里，程皓轩根本比不上靳熠。”
“你闭嘴！”顾予笙双手紧攥，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两个人怎么能拿来比较！谁对她而言都是特殊的存在。
高依依挑挑眉毛，语气悠然娇柔：“别生气，我实话实说而已，程皓轩走吧。”
顾予笙反手拉住程皓轩，眼里闪过无助，她怕他真的就这么跟她走了。
“皓轩，别走……”
程皓轩抬手给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顾予笙抬头望着眉眼清隽带笑的人，就跟以前她闹脾气他来安抚她的神情一模一样。
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顾予笙的心一点点冷却：“我会回来看你的。”
高依依撇撇嘴：“真是无聊，得了，你赶紧上车吧，等会倒在这冷冰冰的地上我可扶不动你。”
说完她自顾自转身上车，顾予笙全部心神都放在程皓轩身上，没有看见高依依嘴角阴暗的笑。
“你要跟她走吗？”顾予笙动动僵硬的手：“她跟我有仇，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你的。”
程皓轩笑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这句话又勾起了顾予笙那天恐怖的回忆，他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是换来的是他倒在她面前。
顾予笙脑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收紧拉着程皓轩衣服的手，咬咬牙：“我跟你走！”
高依依绝不可能这么单纯帮她，如果她别有居心，皓轩现在这个状况又独身一人，没办法抵抗她。
她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真的吗。”程皓轩眼睛闪过惊喜，又郑重且认真的问了她一次：“你想好了吗。”
顾予笙点头，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的车：“嗯，我们走吧。”
高依依看见上车的顾予笙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看来她找的演员很不错，这场戏，完成度百分之百。
顾予笙没有搭理她，偏头看着程皓轩：“我们去哪儿，我不要跟这个女人待在一起。”
“嗯，去我在这儿暂住的地方。”
程皓轩瞥了眼前方开车的人，垂眸对上眼前眼睛红润却笑魇如花的女人，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
高依依直视前方，黑润的眼睛里充斥着令人心惊的兴奋，脸有些扭曲。
她的目的达到了，今天过后，顾予笙会永远消失在A市！
靳垣就可以心无旁骛完成他的报仇，然后跟她离开这个地方，平静安乐的生活！
她扔在副驾驶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屏幕上有五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未读信息。
她余光随意一扫，瞥见最新的一条。
高依依，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