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熠沉敛幽深的眉眼倏然一冷:“顾予笙,你别不知道好歹。”
他极力忽略心里因她这话的丝丝不痛快。
顾予笙闷闷笑出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吐了口气:“好,走吧,我陪你。”
出来没有看到陆忻梦,顾予笙紧绷的心松了松,挑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刚准备坐下,就被靳熠不悦的拦住。
“过来。”
一贯的命令口吻。
顾予笙顺从的坐到他身边,左手拿起筷子,艰难的给他夹菜。
靳熠没有动,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尝试第三次夹起那道菜的时候,男人偏头叫来陈叔:“把东西端出来,给她拿个勺子。”
陈叔赶紧让佣人把补品端出来,一边小声在顾予笙耳边说:“少爷特意吩咐让人做的,给少夫人补补。”
顾予笙面色淡然,那她是不是还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靳熠动了动唇角:“吃了。”
顾予笙看着泛着油腻的猪蹄,心里无言以对,谁跟他说的吃猪蹄补手伤?可被他这么看着不吃也得吃。
顾予笙忍着不适,用勺子舀起被煮的入口即化的猪蹄。
刚吃了两口,顾予笙就忍不住了,推开椅子起身跑去一楼的卫生间,狂吐。
她这两天吃的很少很清淡,忽然来了个这么油腻的东西,胃就开始抽搐了。
吐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靳熠步子微急跟过来,拧眉睥睨她这样子,忽然来了一句:“有了?”
“咳咳咳!”顾予笙被自己口水呛的脸通红,没好气的回道:“没有!”
陈叔端来一杯温开水,递给顾予笙,猜想说:“可能是少夫人这几天吃的少又清淡,一下吃这么油的东西,胃受不住。”
靳熠斜睨了她一眼,似是不耐烦她这么能折腾,走了。
走了就好。
顾予笙从地上起来,对陈叔笑笑:“我回房间休息会,晚饭就别叫我了。”
经过这事,靳熠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强迫她非要出去一起吃饭了。
“好。”
顾予笙回了房间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别墅静悄悄的。
忽然觉得饥肠辘辘的,她寻思自己去做点吃的,换了身衣服出了房间。
不管佣人眼神,她自顾自熬了一锅小米粥,一脸满足的蜷缩在沙发上喝。
瞅见从外面走进来的陈叔,她瞄了眼楼上轻声问:“靳熠不在?”
陆忻梦也不在?
陈叔笑笑:“少爷带陆小姐出去吃饭了,今天会晚点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
顾予笙喝完粥,穿着拖鞋提提踏踏的散步,走着走着就绕到了后花园。
这儿没有人,很安静,只有花儿在静静的盛开。
顾予笙想到一个地方坐一会,四处张望时突然停住,奇怪的皱眉。
他怎么在这儿,不是出去了麽?
“过来。”
又是冷硬的两个字。
顾予笙不情愿的慢吞吞走过去:“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在这儿?”
问完了后,她也没期望得到回答,也不想听到他跟陆忻梦的事,随意在旁边坐下。
靳垣偏头睨了她一眼,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疼么?”
顾予笙反应了几秒,扫了眼被包成粽子的右手,随意道:“不疼。”
有时候,比起肉体,心上的疼才最难以忍受。
“这么坚强。”靳垣意外她平静的回答,本以为这女人会趁这个机会哭闹埋怨,倒是让他意外。
靳垣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女人脸上逡巡,不遗漏她一丝一毫表情:“不觉得委屈?”
顾予笙表情微妙,伸手拂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淡道:“你要折磨我,我都认了,但是请你不要两副面孔来玩弄我的感情。”
靳垣冷邪的眸子浮现点点笑意,醇厚磁性的声音意外温和:“我对你可是一直都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宠溺的错觉。
顾予笙心思动摇,她晃晃头,扯起嘴角:“认真折磨我?”
靳垣一把拽住她没受伤的胳膊,带进怀里,强迫顾予笙看着她:“爱之深,责之切。”他微顿一下,接着道,“放心,靳家的女主人会一直是你。”
不管是他还是靳熠,靳家女主人都不会更换。
毕竟,一个好控制的傀儡,比那些目的不纯的千金小姐省事太多。
“你…”顾予笙错愕,她挣脱靳垣的手,怀疑的后退两步:“你犯病了?”
白天靳熠对她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靳垣对她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薄唇勾了勾:“是,并且只有你才能控制。”
顾予笙心里越来越乱,看了眼靳垣转身快步跑出了后花园。
靳垣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不急,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进这个家,告诉她,他是谁。
顾予笙跑回房间,皱眉盯着镜子,里面的女人脸微微泛红,犹如一个红苹果,煞是好看。
这两天靳熠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犯病了。
想起陈叔说的一些话,脑子里闪过那张线条凌冽俊美的脸颊,心偷偷在软化。
第二天清晨,顾予笙早早起来出了房间,在客厅等着。
靳熠和陆忻梦姗姗来迟,出现时陆忻梦挽着他的手,两人就像一对甜蜜中的新婚夫妻。
顾予笙呼吸一窒,忽略心里的怅然若失,默默坐着。
昨天晚上,又是她在做梦吗。
“靳哥哥,喝杯牛奶吧,养胃。”陆忻梦体贴殷勤的给靳熠倒了一杯牛奶。
靳熠接过随手放在一边,垂眸自顾自吃着东西,对顾予笙视若无睹。
又是这样。
顾予笙握紧刀叉,心在靳熠冰冷的态度里不断下沉。
昨天晚上又是她在自作多情吗?这也逗弄她,是不是觉得她愚蠢又可笑?
陆忻梦瞥了眼顾予笙的脸,娇滴滴道:“对了,昨天忻梦还没有谢谢靳哥哥呢,还专程为我包了一餐间厅。”
靳熠鼻腔发出个单音节,慢条斯理擦了擦嘴,冷漠锐利的视线射向顾予笙:“这个月不准出门。”
“为什么?”
靳熠怎么冷言冷语对她,她都可以忍受,可限制她的行动顾予笙不能忍。
“靳哥哥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谁给你的资格反驳?!”陆忻梦忍着想过去打破顾予笙可笑的坚韧的冲动,傲慢轻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