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垣走到一楼,扫视着冷冰冰的客厅,眸子漆黑冷凝。
他从没有过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偏偏顾予笙让他吃了这么多闷亏,还不忍心动她。
他走到厨房,把给她养胎的药熬出来,东西摔得噼里啪啦响。
顾予笙不聋,听到这声音大大翻了个白眼,捂着耳朵:“顾予笙你真是瞎了眼,先前居然还有些同情他,觉得他挺可怜,我呸。””
可怜什么,可恨还差不多。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予笙下床进浴室好好洗漱了一番,尤其是刷牙,刷了两次。她觉得心里舒坦了,才停下来。
望着镜子里没什么血色的自己,深深的叹了口气,捂着肚子歉疚道:“宝贝对不起,你受委屈了。”
怎么样才能让靳垣告诉她离开这儿的方法呢?
靳垣端着药站在门口,避免自己等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停住调整了许久心情。
面无表情的推开门:“顾予笙。”
床上空无一人,锐利视线扫向窗户,没有被打开,那人就是在。
顾予笙听见声音定定神,从浴室出来,淡淡道:“又要干什么。”
“把这个喝了。”靳垣不耐烦的把药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看他那姿态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端来一碗毒药。
顾予笙闻到熟悉的味道,知道是自己这两天喝的养胎药,心情有些复杂。
靳垣难道是受虐体质?刚刚自己才惹他不高兴,他还这么心平气和的熬好药给她端上来?她瞄了眼比平时黑的汤药,莫不是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靳垣虽然没看她,余光一直注意着她,捕捉到的小动作,脸倏然黑沉,磨磨牙道:“喝不死你。”
顾予笙有点点心虚,怕惹怒他真干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端起药小口小口的喝。
没喝几口,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她放下碗冲进浴室狂吐。
靳垣有了一次经验没有大惊小怪,不慌不忙的端着碗跟进去,等她吐完了递过去:“喝。”
顾予笙捂着鼻子,听到他这个不近人情的要求,气得脸上表情都做不出来。
她咬了咬牙:“你离我远点。”
这味道属实不太好,她脸皱成一团,靳垣盯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儿,郁结的心情稍微好转。
“这药还要喝多久?”喝一小碗药,吐了三次,她有气无力的扶着马桶问。
靳垣慢悠悠道:“一个月。”
顾予笙瞪大眼睛:“什么,一个月?!”
那她不得变成药罐子了。
靳垣借着恶趣味出了口气,冷硬的表情有些缓和,发出个单音节以做回应。
顾予笙盯着那个空碗,想想自己要喝这么久,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她皱眉道:“孕妇不能这么吃药,医生这么说的吗?还是你故意折腾我。”
靳垣懒得跟她解释,扔下一句话拿着碗就走了。
“下来做早餐。”
顾予笙气噎,好意思使唤孕妇给他做早餐,也不怕噎死!
磨磨蹭蹭下楼,靳垣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给她。
顾予笙也目不斜视走进厨房,按照自己的口味准备早餐,拿果酱时瞥见旁边摆放的酒,她停住。
瞥了眼不远处的男人,计上心头,她有办法让靳垣告诉她了。
顾予笙把酒都拿出来,随意摆在一边,装作不小心拿出来的样子,嘀咕道:“怎么这么多酒。”
靳垣视线扫过来,很快又收回去。
顾予笙勾勾嘴角,继续做早餐。
靳垣面色难看的放下餐具,恶狠狠的盯着顾予笙:“你故意的。”
顾予笙眯着眼睛,愉悦的享受自己的早餐:“不好意思哦,我是孕妇,口味可能是有点奇怪,你吃不了的话就自己去做吧。”
说完,她舀起一大勺送进嘴里,酸酸的感觉让她浑身舒畅。
靳垣不知想到什么,表情舒缓,慢条斯理的擦擦嘴:“不怪你,毕竟喝了那么久的药,味蕾有问题也不奇怪。”
顾予笙也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是,口味不一样的人生活不到一起,以后还是各做各的。”
她这句话弦外之意明显不得不能再明显。
靳垣脸上凝结起一层寒霜:“我警告你顾予笙,把你的那些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把我耐心磨尽,你的下场跟那些花一样。”
凋零破碎,无人问津。
顾予笙垂眸,敛了眼里的冷芒,笑笑:“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自然。”
顾予笙听到冷淡的两个字莫名想笑,她抬眸定定的看着他,认真道:“靳垣,你真的喜欢我吗?”
她的眼睛黑润清澈,什么阴暗的东西在她眼睛里都无处遁形,甚至不敢玷污了这如一泓清水般漂亮的眸子。
靳垣头一次避开了她的视线,怕她眼里会出现让他心冷的情绪。
可又忍不住去看她,想知道她是抱以什么样的心情询问他这个问题。
“你真的知道什么爱吗?”
得不到的就抢,这样的感情,是畸形的。
靳垣眉间瞬间被冰寒笼罩,顾予笙感受到来自他的强大压力,还是直着背脊看着他。
“我知不知道跟你无关。”
他给她的,只需要接受就好。
他生长的环境没人告诉他什么是爱,他只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从始至终都没人说过他的行为是错的,顾予笙凭什么这么质问他。
他眸色冷峻又压抑,隐隐有暴风雨来临之势,他道:“你站在什么立场问我这个问题?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她爱的男人在万千宠爱的光明中长大,最开始还不是对她强取豪夺,她有那个耐心教他什么是温柔,为什么就不愿意分一丁点儿给他。
“靳熠是用的什么手段得到你,把你囚禁在靳家你怎么没有反抗过他?”
靳垣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崩塌边缘,他闭了闭眼睛,把心头快要掀翻天的嫉妒压下去。
顾予笙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到,听到他囚禁两个字下意识想反驳,可瞥见他的神情,又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现在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你冷静冷静吧。”
她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刚刚上楼,她就听见楼下刺啦的物品碎裂声,攥紧楼梯扶手,觉得此时此刻的空气压抑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