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觉得自己也挺贱的，居然从苏遇卿的举动里感受到一丝诡异的满足感，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她还在田柔店里，他刚刚“睡”了她那时候，她也是这么带了点漫不经心来打击他。
倒是不生气她把钱收了，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扭脸看着自己女朋友说：“好了，定下来了，满意了吧？”
他女朋友扭捏着撒娇：“还不是你定的。”又看了眼苏遇卿，藏起眼里的光，笑着问陈果，“你看什么时候安排比较好？马上十月了，很多品牌已经推了换季装出来，我们这边还没有开始，我有点急。”
陈果笑得良善得很：“随时可以开始呀，卿卿手上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做。”
谢小姐高兴抚掌。
接下来就是看她家衣服的资料，以及挑选模特儿，确定一下拍摄风格等，这些事自有专门的人去做，陈果把人叫过来，让他们去谈，自己特意把苏遇卿留了一下。
前面被叫进来的那个摄影师也在，苏遇卿不等陈果说话，从那叠钱里拿出一沓给陈果，又拿出一沓放到那个摄影师面前：“见者有份。”
眨了眨眼睛。
陈果把她未尽话里的意思说了出来：“所以我们是在打土豪么？”哈哈笑了起来，叫那摄影师，“收下吧。”
摄影师也不推辞，说了句：“好嘞。”把钱收起来，看向苏遇卿，“谢谢，有钱一起赚，哥不会忘记你哒。”
苏遇卿笑笑。
看出陈果还有话和苏遇卿说，那摄影师拿了钱就走了，等只有她们两个后，陈果说：“你很好。”解释了一句，“王三这人本质还不错，就一点，心眼小，所以你分他那钱就当是破钱免灾了。”
王三就是刚刚那个摄影师，不用怀疑，这就是他的本名。
陈果“破财免灾”的话说得苏遇卿囧了一下：“别这么讲，我是心甘情愿给他的，反正意外之财嘛，见者有喜。”
陈果看她的目光很是欣赏，赞了一句：“大气！”又说，“你是个很有格局的女孩子，我相信，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听我的，人生在世，大格局才能做大事情，吃亏是福，不用计较点点得失。”把自己手上那沓钱递回给她，“这个你拿回去。别急着拒绝，一个项目做下来，靠你一个人是不成的，你吃肉，同组的人也喝点汤，这样大家都有干劲不是？这个程总，别看他一副挥手就撒钱的沙雕凯子样，但其实背景不简单，好好做，也许就有大造化。”
苏遇卿：……
陈果说话，总能让她无言以对。
然而她也觉得，程阳行事有时候真的很沙雕，突破正常人的思维方式，让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或许，这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吧？
苏遇卿心里沉得发痛，勉力撑着才没让自己表现出来，点头应说：“我知道了。”
再出来，化妆师和销售部同事还在帮他们定模特的人选，程阳原本懒洋洋的，靠坐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画册。
看到苏遇卿出来，立即来了劲，身子不由自主坐直了，虽然眼睛没看她，但全身的细胞都像是瞬间开了眼一样地关注着她。
她直直走了过来，步伐虽快却很从容优雅，穿着一袭颜色明快设计简单的小西装，西装外套只扣了一颗扣子，透出里面的白色打底衣，以及形状饱满漂亮的胸形。
之前没注意，这会有时间了，程阳立马酸了：擦，居然穿这么性感！！！
浑身上下都是成熟的诱惑劲儿！
程阳把书竖起来，假装自己看的很认真。苏遇卿已经走到面前了，跟她同公司的两人打过招呼，问：“怎么样？”
自己拉了张凳子坐过来，恰好在程阳的对面。
程阳的书不自觉就低了些，其他人都在认真讨论，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或者注意到了，也没人点破他。
苏遇卿拿起那本画册，看了会，她问：“谢小姐的冬季新款都在这里了吗？”
“对。”
“产品元素有点乱。”
谢小姐看了眼程阳，后来还在举着本杂志做认真研究状，可实际上，他已经有很久没翻页了。
见他没有要给意见的打算，她只得赧然说：“因为我们这是新成立的品牌，第一次推出产品，所以希望可以给客户多点选择。”
苏遇卿又看了看，扭头和销售部的那位同事轻声商量了起来，最后她点头说可以，后者便看向程谢二人说：“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谢小姐预算充足的话，我们建议您把所有产品细分成几个系列，然后每个月在我们杂志上推广一个系列，将产品联动起来，可能效果会更好。”
他说了什么，程阳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被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哦，可以。”摆出一副宠你到底的派头，“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的。不过我刚刚在想的是，模特儿挺好找吧，卿……爱的你就已经长得够好看了，完全可以自己当模特。”
话是对着谢小姐说的，但程阳脑补的却是苏遇卿穿着那些衣服在他面前的样子，其中还有套制服款式……
谢小姐却当真了，高兴得不行，还问：“真的，我可以吗？”
苏遇卿感觉自己都已经有些麻木了，居然没觉得这一幕有多刺眼。
她垂下眼睛，耳边听到化妆师在说：“我觉得也可以的。”问她，“卿卿你呢？”
苏遇卿说：“谢小姐气质不错。”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一个月的推广，变成了整季度的活动，事情顺利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等程阳他们走后，销售部的同事说：“这可能是我敲定的最快的合同了。”伸出手，“Give mi five，合作顺利，一定再好好庆祝一下！”
苏遇卿举手和他击了击掌，然后把陈果的那沓钱拿出来，一人分了一部分：“程总给的，小费。”
化妆师和销售部的同事都惊呆了，笑着说：“这样的土豪客人，请再给我们来一打！”
那两人欢呼着笑起来，苏遇卿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更让她想叹气的是，下班她才走出电梯，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周汉生。
“小卿。”他叫她。
苏遇卿停住脚，和同行的同事说了句再见，就静静地看向他。
她有些意外于他的憔悴，以往明亮的眸子都显得黯淡了。
苏遇卿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看到他这样，又觉得自己真是造孽。
周汉生带着些恳求地说：“我们能谈谈吗？耽误你几分钟就行。”
她同意了。
两人一起走出公司，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着另一辆车，车里陆沉明本来带点雀跃的神色慢慢沉下。
最后，他松开准备打开车门的手，和前座的司机面无表情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