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结局下
江楼2020-03-31 12:006,521

  花间侯如烟一般,从孟爔眼前消失了,唯有地上的长卷画轴还在。

  微一眨眼,他忽地看见画中的男女消失了。而画轴中的长河,竟缓缓流动起来。

  视觉忽地旋转,孟爔双眼一黑,失足摔了一跤。他以鸣风抵地,借力快速爬了起来。视线重新清晰之时,却已然发现自己身处画卷之中。

  天空出现了一群巨大的黑鸟,在孟爔的头顶盘桓不肯离去,呱呱叫个不停。

  孟爔抬头,一块鸟粪倏忽落下。他躲避不及,弄脏了胸前衣襟。于是顺手抖了抖,却闻到了一阵烧焦的味道。孟爔猛然低头,才发现鸟粪弄脏的衣襟之处,形成了一块乌黑的墨渍,墨渍正从正中开始燃烧衣襟。

  所幸的是,衣襟用多块布料缝制,还未曾烧烧皮肤。

  但此刻天上正有无数块鸟粪重新落下。

  他开始迅速奔跑,他仗着玲珑落的轻巧,避开来自长河的咆哮、山川的侵蚀。

  但是他仍旧受了伤。他踏入草丛之时,不慎被一团藤蔓卷住。尤其是死死捆住了他双手,哪怕鸣风剑就在身旁亦不得施展。

  他的正前方是一只凶猛的雄狮,正张开大口,想要咬碎孟爔的脑袋。

  孟爔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画卷之中的鬼骨,正在想尽一切杀死他。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光从高处袭来,直接砍断了孟爔身上的藤蔓。紧接着魏王高大的身影落下,三下两除下打晕了凶狮。

  但远处的草丛密林河流之中,潜藏着一切看不到的危险。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孟爔一时愣住,还没回过神来,但手脚却是自动跟着魏王一路狂奔。昨夜两人还在临江对峙,你死我活。殊不知今日却又被对方救了,真是世事难料。

  “去哪里?”

  魏王侧头,冷冷应了一句:“别这么多废话,不想死就跟着。”

  约莫过了半刻钟,两人来到一个山洞口。

  洞口插着两根鸿羽,孟爔一瞧便知是出自阿姐之手。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阿姐没事。

  齐王妃依据地势,巧妙利用奇术障眼法搭建了一个山洞,隐身其中暂不会被画卷之中的鬼骨察觉。

  孟爔兴冲冲跑进去,一眼看到的却是一脸苍白的阿姐抱着浑身是血的齐王姐夫。

  眼下这情形,也无需问是谁干的,孟爔二话不说反手对着魏王的肚子就是一拳,狠狠出了心中的一口气。

  魏王岂是好惹的主,哪里会吃这种暗亏,一脚对着孟爔,直接把人踢了一丈远。

  曾经上安城中,数一数二尊贵的两个人,如同三岁小儿一般,用拳脚相互挑衅殴打。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因胸口遭到重创,偌大的血窟窿依旧还在流血,齐王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撕打起来的亲弟和妻舅,有气无力喊了一声:“别打了。”

  但正忙着打架的两个人谁也没应,照旧出手狠厉,直到差点把齐王妃用奇术封禁的山洞打穿,潜藏在外面的凶兽有所察觉,纷纷围了过来。

  齐王无奈扶着妻子站了起来,他面若金纸,单手召唤灵引。吃饱喝足又凶戾的灵剑循着主人的意愿,赏了还在互殴的魏王孟爔一人一个爆栗。

  两人痛得原地跳起来哼哼唧唧,这才停了手。

  齐王一出口便是厉声斥责:“成何体统。”奈何他身体虚弱,说话绵软无力,听上去少了几分长兄的威严,倒是又多了几分关爱。

  方才那番缠斗之中,孟爔与魏王你来我往,加上骂战,大概清楚了齐王出现在幽地之中的来龙去脉。他甚至在心中无限感激,如果不是齐王姐夫及时来临,胸口多了个血窟窿的恐怕就是自己阿姐了。

  孟爔在齐王姐夫面前最是无脸无皮,他顶着被揍成了猪头的俊脸,凑到齐王姐夫的跟前,检查了一下他胸口的伤势,微微无措道:“伤得这么严重,这可怎么办?”

  齐王目光柔和,他看着一脸担忧的孟爔缓声说道:“我没事。”

  然后又朝浑身冰冷的魏王招招手,“过来。”

  魏王顿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来。

  孟爔目光紧紧跟随,对魏王极不友好。

  于是,两人默契地分别站在齐王一左一右,谁也不拿正眼看谁。

  齐王无奈拍拍他们二人的手,神情仁爱又略带苦涩:“你们两个……混小子,给本王好好听着。这个山洞支撑不了多久,外面的凶兽很快就会发现此处。”他身体虚弱,这才站立了片刻又重新不由自主咳嗽起来,齐王妃急忙帮他顺气,顺势又把他抱在了怀中。

  “我自小生在九寰宫中,终日读书写字,天天困在方寸大小的书房之中,被父皇要求成为天下的楷模,一言一行如尺标准,不可出一丝一毫的差错。阿爔,我可羡慕你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了。”

  孟爔怔了怔,说道:“齐王姐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挖苦我。想骂我不守规矩整天闯祸,你就直说。不过这一回,我可真没闯祸,你不能厚此薄彼,只教训我一人。”

  “没说你闯祸。”齐王又把脸转向魏王,“三弟,世人皆以为你我二人定会因皇位水火不容两相对立,最终你死我活。但天下人真是眼瞎,明家一族世代仁爱,谁能明白为了对抗宿命,你甚至做出来要为我这个无能的兄长牺牲的决定。”

  魏王目光深沉,他不似孟爔话多,只是垂下头没有答话。

  “好了,我也不啰嗦了。都知道是一位先人以己身封禁栖山,但谁知道这位先人是谁吗?为什么父皇非要……”齐王抬眼轻轻看了一眼齐王妃,“非要盗取栖山之中的鬼骨来破除西野的诅咒和青灵山的禁锢。”

  齐王妃扶着他的手,不禁紧了紧。她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齐王继续道:“因为封禁栖山的这位先人,是极为纯正的凤凰命。栖山真正的名字,并不叫栖山,而是凤栖山。”

  “什么,又是凤凰命。”孟爔惊呼出声,一下子凡是有关凤凰的词语挨个从他脑中流过,“凤栖梧桐,难怪当初叔父说他闯入栖山之时,在一颗梧桐树下见到了吴桐。”

  齐王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的伤口,其中殷红汩汩,染透了王妃的手帕。

  “像我这种遗落下来的凤凰血不过残留几滴在胸口,但那位先人的凤凰血脉最为纯净,哪怕已经封印在凤栖山中依然逃不过父皇的追捕,他想用凤骨来破除明家的厄运,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种种。这里是栖山,也是花间侯的花间意。我从没见过花间侯,但身处他的花间意境之中,不得不感慨他的魄力,竟然能制服凤骨,并以此为画。天地之间,恐怕也没什么人能比得上他的胸襟和洒脱。没有与这样的人交谈相识,真是遗憾。”

  齐王语气一转,变得急迫强硬:“你们两听着,如今我们身陷栖山之中,又在花间意境之中。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你们恐怕通通都会被凤骨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

  魏王语气冰凉,带着决绝的冷漠,顿声道:“不行。本王费劲千辛万苦,走了这么一大圈,为的就是这个凤骨。如今都到了花间侯的意境之中,只差一步。如何怎能空手而归,让我们明氏一族永远陷于痛苦的循环。”

  魏王话音刚落,只见头顶被一只墨色巨兽踏穿了一个洞。

  齐王心口一震,眸中闪过一抹怅然,缓缓道:“阿轻的术被破了,如今就算我不想让你们捕捉凤骨也不得不这么做了。你们若想安然出去,必须先捕捉凤骨。”

  孟爔一马当前,他后面是一片黑色的洪水猛兽。

  凤骨封禁栖山多年,早已与其中的游魂野鬼不分你我,又被花间侯画进了画境之中。凤骨与游魂变幻在山水之中,或为洪水、或为猛兽。

  孟爔肩上扛着一柄巨剑,剑上开满百花,尤其是剑尖的那一束桃花,招蜂引蝶。

  就在方才半塌的山洞之中,齐王定下了“捕鸟”计划。由孟爔作为诱饵,将凤骨统一带入魏王设下的陷阱之中,统一包抄,来个釜底抽薪。

  孟爔竭尽所能的施展鸣风撩人剑法,令幽地之中一时之间眼花缭乱,四处飞花,成功吸引了凤骨注意。

  他扛着巨剑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还频频回首,仿佛是在说着:“来追我呀追我呀。”

  凤骨不负众望,化作洪水猛兽咆哮着一路狂追孟爔。

  临近几次,几乎就要将孟爔吞没,他咬牙运功得以脱险。

  马上就要到了。

  魏王的陷阱就在前方。

  孟爔猛地抛下巨剑,仅从其中抽出鸣风,以剑点地飞入半空。巨剑上的繁花纷纷落下,洪水猛兽一时反应不及,慢了一拍。

  孟爔大喊一声:“收网。”

  一直藏身在地底下的魏王蓦地破土而出,雷霆震啸,一张铺天盖地的雷网从天而降,刚刚包围了全部的洪水猛兽。

  魏王再一跺脚,雷网收紧。

  洪水猛兽们被挤压在一处 ,拼命咆哮嘶吼,挣扎着破网。

  孟爔轻盈落下,然后拍拍手高仰起鼻孔颇为威风地对着洪水猛兽叫嚣道:“怎么样,尝到爷的厉害了吧,看你们还怎么蹦跶。”

  雷网猛然紧缩,洪水猛兽的体积旋转着迅速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墨色小球。

  孟爔一直站在边缘,不免被雷王旋转时的火电灼伤。

  他不满地冲着魏王嚷嚷:“干什么?没看见我在这里吗?”

  魏王理也不理,直接将墨球收入囊中。

  孟爔挡在前面,无喜无怒问道:“你干什么?”

  魏王眉角微抬,冷淡道:“本王自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毁掉凤骨,彻底斩断我明氏一族的因缘。”

  孟爔跨出一只脚,斩钉截铁道:“不行。”

  魏王站直身体,与孟爔四目相对,“你要阻止本王。”

  “你要斩断因缘我不阻止你,但你擅自毁掉凤骨,会令花间意境骤然失衡,游魂肆虐,栖山的封禁彻底解开,江阳……,”孟爔顿了顿,眼中冷毅升起,“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不答应。”

  魏王手腕翻转,手中雷霆寒光乍现,“看样子,我们又得凭实力说话了。”

  “啊,看来真的只能这样了。”

  孟爔话音刚落,只听得他腕间“咔嚓”一声。血珊瑚在他衣袖之中断裂,溶于其中的红色如水一般流动出来,缠绕在古朴的木质傀环之上,与傀环之中孟爔的血迹融合。

  魏王抬眼一看,恍惚之中好像看见了花间侯的影子,在虚幻之中与孟爔合二为一。不过他们二人本就是亲叔侄,在相貌上本就有七八分相似。但令魏王意想不到的是,曾在西原幽地之中的鸣风杀剑,居然再次出现了。

  鸣风剑意蓬勃,一袭长风接天连地。

  长风飞越雷池。

  魏王倒在了花间侯蓄意留给孟爔的底牌之下。

  孟爔和魏王的第二次决斗。

  第一次胜。

  墨色小球滚到了孟爔的手中。

  而另一侧破碎的小山洞内,忧心忡忡的齐王妃终于微微放下了心,她抱紧怀中的齐王,轻轻道:“看来是阿爔拿到了凤骨。”

  但齐王双目闭合,清隽苍白的面容还无生气。

  齐王妃痴痴凝望着怀中的齐王,她的手心下,是齐王尚且温热的手掌。但他的气息已消失,只是尸身未冷,余温仍在。

  “夫君……”

  齐王妃这一声又轻又低,如同寂冷午夜之中的叹息,闻者伤怀,看者落泪。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又拽了拽他衣襟,“原本按照我叔父的计划,待孟爔制服凤骨,便以叔父的尸骨替换重新封山,而原本的凤骨便交予我以做换骨之用。你也知道,当年我入上安城之时便察觉出来了,因以心魂之术封印崩塌的栖山,我受了无法痊愈的伤。可人算不如天算,中间居然出了那么多的变数。”

  “阿姐。”不知何时,孟爔举着墨色小球默默站到了她身后。

  齐王妃拥住丈夫,一动也不肯动,四周一片寂静。

  孟爔不敢上前打扰,他手执鸣风静守在阿姐面前,时刻警惕着不远处受伤的魏王。

  不知过了多久,齐王妃耳朵动了动,她手指上突然多了两根黑色发丝。

  “凤骨呢?”齐王妃突然出声。

  孟爔连忙递上墨色小球:“在这里。”

  齐王妃手心之中多了一片羽毛,轻飘飘飞入了墨团中。

  不一会儿,只见墨色小球之中的飘出一道黑烟。黑烟一出,立即飞散开来。而原本的墨色小球,则变成了纯白,像极了一颗蛋。

  “阿爔,有人来救你们出去了。”齐王妃一边说,一边善用巧力,只见发丝绕着地面分别缠到了孟爔和魏王的脚上,“花间意境已经出现破碎,我用鸿羽把缠绕在风骨中的游魂剥离出来,剩下的便是纯粹的风骨。这是阿姐最后一次帮你了,以后万事都要靠你自己小心。”

  孟爔浑身一震,惊恐道:“阿姐,那你呢?”

  “我?”齐王妃淡然一笑,又轻轻坐下,重新抱起了齐王,“我要在这里陪你齐王姐夫。这是最好的办法,你齐王姐夫本就是凤凰命,以他为新的风骨,重新封禁游魂,再造一方新幽地。而我,便是此间的生祭。”

  齐王妃看着怀中的齐王,笑了。

  “你连打个蚊子都要仁义道德感慨一番,可是却为了我疯狂执起了剑。在世人眼中,曾经纯善的你已经是个疯子,而我是个妖女。所以我们谁也别嫌弃谁,不管在哪里,我都永远陪着你。我相信你三弟魏王一定会想办法破了明氏的诅咒,我们的晅儿会长命百岁,他以后会娶妻,生很多很多孩子。”

  爱意和生命,皆轻,如鸿羽。

  “不,不,不!阿姐……”

  孟爔想要去拉阿姐,却被一股巨大的气力拉走。他与阿姐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无法看不见。

  孟爔和魏王经历一番天旋地转之后,终于及时出了花间意境,重新回到了江阳王府。

  “殿下。”花枝手疾眼快,抢先护到了魏王身前。

  孟爔手持一卷画轴,他轻轻摊开,只见画卷上原本的龙飞凤舞高山流水小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齐王和齐王妃的画像。

  他们,永远留在了画中。

  片刻之后,孟爔收起画轴,他死死盯着林寒韶:“是你把我从幽地之中救出来的吧。”

  “顺便而已。”林寒韶目光闪烁,“我与魏王的交易还未结束,救他同时顺便救你。”话音未落,孟爔已欺到她生前,拽住她一条胳膊。

  “撒谎!”孟爔满目通红,“你说的你的目的是为了风骨,这点确实不假。但你怕是一早就知道我叔父的计划,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无奈谁知吴桐竟然会违背我叔父的意愿,擅自将他尸骨送给了月无。从那时起你就明白了事态已变。昨日你腕骨去肉,根本就不是为了与我恩断义绝,而是想要保我。你怕万一自己癫狂成魔,会累我如堕深渊,你怕拿不到风骨,会害我身家性命,所以才会那么急于跟我撇清关系。”

  “不是。”孟爔每说一句,林寒韶便摇头一次。她心中隐隐泛痛,因为孟爔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可是你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你说求爱,是为了求救。可为什么,你不向我求救?”孟爔一面咬牙自嘲冷笑,一面将一颗白色的蛋放入了林寒韶的手中。

  林寒韶呆了。

  孟爔的这一句,如同刀剑直刺她心窝。

  炽热的情意,会把相互灼伤。

  孟爔握紧手中画轴,轻轻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告别的话语。然后,他便把画轴抛给了魏王。

  魏王单手接过:“什么意思?”

  孟爔目光悲凉,语气沉重:“我阿姐和齐王的意思。他们二人将自己和栖山之中的幽魂鬼气全部封印在了这幅画中。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用栖山之中的风骨来破解明氏一族的诅咒因缘嘛,你想得美。我是不会把风骨给你的。可是明家的诅咒不除,我的小外甥晅儿以后也会遭遇明家的厄运。保护孩子是天下父母的天性,齐王姐夫和我阿姐真是算准了一切,就知道我会为了晅儿,把江阳的幽地送给明家。”

  孟爔话锋一转,目光如鹰隼般犀利:“但是,你必须离开上安……不,是必须永远离开大陆。作为相对的代价,我也绝对不会离开江阳,踏入上安半步,怎么样?如果你不答应,硬要抢夺凤骨,恐怕胜算……”

  魏王正欲与孟爔争论。

  花枝拽了拽魏王袖子,劝说道:“只有殿下您活着,上安城中的皇位和皇长孙才会安全。”

  此后,上安传出消息,魏王兵败江阳,落水不知去向,举国震惊。

  不久之后,一直养病于绛华宫的“熙帝”终于油尽灯枯驾崩了,尊其遗旨,葬于青灵山神墓之中,陪葬的只有一幅画而已。自此之后,青灵山正式封山,每年绵延不响的清铃就此断绝,再无明家帝王入此墓。

  由于明家的正统皇子,齐王魏王均不知所踪。于是以工部尚书程狐为首的上安权贵们,接回了一直在青灵山太庙中的皇长孙。

  皇长孙明晅登基,改年号为元新。

  狐狸尚书程大人摇身一变,成了新帝首辅,一时间站在了帝国中心的权利巅峰。对了,终年冷清落寞的程府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他新娶的夫人,一个是他新收的奴仆。新娶的夫人已亮相,惊艳了整个上安城,不少认还认出这就是当年摇花楼的牧雪姑娘。而他新收的奴仆则整日寡言少语,只与程府内的机关傀儡为伍。

  几年后,小熙帝渐渐长大,程狐大人又将奴仆送进了皇宫,成了小熙帝的御前侍卫。

  江阳那边,孟爔当上了新的江阳王。他终年呆在南水城中,等待着一人沉睡前留下的一句话——凤凰破壳之日,便是我换骨重生之时。此后他一生镇守江阳,从未踏出过江阳地界半步。

  而在遥远的西原荒漠,在败落的西原城池上,流传着另一个彪悍的传说。有个独眼的男子手持一把重剑,他的身后永远跟着一个不离不弃的瘦弱女子,和曾经流亡的西原王族。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美人有诈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