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凶手是谁
子暖2019-12-25 16:433,166

  枯藤静静地泛出嫩绿枝桠,依稀听到三两声野燕的鸣叫。

  当明媚而温暖的阳光柔和地晃过他的眼睛时,他怅然觉察,那个漫长而寂寞的寒冬,早已悄然逝去。

  摇椅轻轻地摇晃着,他慵懒地眯眼望着微微泛青的梧桐,执手摸了摸自己披着的裘袄,恩,有点儿热。

  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淡笑。

  他顺手执起桌案上放着的竹笛,自摇椅上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子,缓步走到梧桐树前,微微抬头,望着枯藤上的嫩青枝桠,微笑。

  今儿,是个好天气呢。

  他将厚重的裘袄脱下,将其随手搭在摇椅上,理了理方才换上的一袭薄料红衣,将竹笛别在腰间,悠哉地朝着院外走去。

  街巷中一片喧嚣,有小伙儿一边唱着曲儿,一边悠闲地赶着驴车经过,豁亮的嗓音引得路人一阵唏嘘。阿叶歪头望着那驴车上载着的坛坛美酒,心里惋惜了一阵,又自顾自地晃悠走了。

  似是很久没有与鹏儿彻夜畅饮,明月同邀了呢。

  “阿叶。”

  这个声音,他似乎很久没有听过了,此时此刻,却如梦呓一般缠绕在他的耳边。

  须臾之后,他漠然转身,望着身后那站在阳光下温暖地笑着的涵楚,她的装扮不改以往,男装的英气中透着一股少女特有的娇柔,她就默默地笑着,望着他。

  阿叶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称她为公主,还是如很久以前一样,称她为韩兄弟。

  她走上前,一把挽起阿叶的手臂,微微地眯着可爱的笑眼,“好久不见你了。”

  阿叶巧妙地将手臂抽出,礼节性地回以一笑,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红衣长袖,淡笑着应道:“公主,怎又偷偷出宫了?”

  涵楚歪过头来窃笑一声,应道:“我是特意来寻你的,方才去你的卿叶院,小奴道你出门了,我本欲回宫,不想竟让我在这街巷中遇着你了。”

  阿叶微微颔首,将腰间的竹笛拿在手中把玩着,淡淡地问了一声:“她,怎样了?”

  涵楚听罢这话脸色一红,轻轻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冷声应道:“枉我费劲力气出宫寻你,你竟只关心着她。”说着,平了平心思,又接着念道:“她晋升为贵妃,皇帝哥哥对她宠幸之至,燕子当初只是陪送入宫的侍女,如今得了特赦谕令,已经回了布坊,她身边没什么心腹,不过……我会顾着她的。”

  “唔……”阿叶随口一笑,散漫的眼神扫过涵楚的微红的面颊,也不再言语了,只悠哉地往前迈着步子。

  涵楚望着阿叶的背影,心瞬间便沉了下来,这个少年总是满脸的淡然,她喜欢他,却不懂他。

  微微叹息一声,她朝前紧跑两步,拍了拍阿叶的肩膀,道:“我先回宫了,若不然会被皇帝哥哥发现的呢……”

  阿叶转过身子,仍是懒散的淡笑,一袭红色薄衣在阳光下显得异样温暖,望着涵楚的背影,随口念道:“署北大旱,粮草颗粒无收,是时候开仓放粮了。”

  涵楚的身子一僵,想起自己那日夜居于钟离的广阙宫,不朝不政的皇帝哥哥,心头一颤,迟疑地转过脸,应道:“我……会找时机跟他禀明的。”

  街巷,仍是鸟啼阵阵。

  阿叶着实不愿想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大道理,他真的只是想清清静静地在那卿叶院安然度过,只是,有些时候……若不说出口,便觉得亏欠了这市井百姓什么。

  虽然,他亦只是一介平民布衣罢了。

  ……

  如此走了许久,听得酒家门口一阵哄闹,扰了他原本清静惬意的耳根。

  酒家大堂之中,一面色清俊的小伙儿僵僵地躺倒在地,周边聚着过往的酒客,而被人围在当中一并指责着的,便是那定定地坐在桌边,不慌不忙饮着酒,眼含不屑的白衣男子。

  阿叶忽而来了兴致,懒懒地靠在门边,不动声色地望着乱作一团的厅堂。

  “人就是你打死的,你休得狡辩!”一身着棕红衣袍的公子挥着手中的纸扇,直直地戳在白衣男子的肩头。

  这声一起,堂中数人纷纷以口舌相唾,阿叶的眼光却淡淡地瞥向那公子模样之人,只见他的嘴角正扬着一抹狡黠的奸笑。

  白衣男子执起桌案的剑柄,看着地上躺倒的那位小伙儿,而后安然抬眼望向众人,应道:“我只轻轻一推,他不可能死的。”

  “还敢狡辩,押他问官!”那手持纸扇之人大声一呼,在场酒客顷刻间涌动起来,只见那白衣男子持剑一挡,“此人并非在下所害,此话不再多说,若谁动我,莫怪我剑下无情。”

  此话一出,酒客们不由地止住了步子,正在僵持之时,忽见一支竹笛飞旋着射过,那手执纸扇之人只觉地手一酸,扇子便掉落在地。

  正当其欲慌慌张张地弯腰捡扇子时,又见那竹笛直直地横在了自己身前,他迟疑地收回手,缓缓地歪过头,看着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这位身着殷红薄衣,眼含淡笑的少年。

  “天儿还不热,这折纸扇丢掉也无妨吧。”他收回竹笛,微挑着慵懒的眉眼,戏谑笑道。

  顷刻之间,酒家大堂中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一脸温和却咄咄逼人的淡笑之中。

  白衣男子看着忽然出现的红衣执笛少年,默默地将抵在身前的剑柄放下,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我们终于有正面相对的一日了……阿叶。

  ……

  醇酒浓浓,十里传香,极品女儿红是也。

  四月暖阳,透过酒家微敞着的木窗洒下丝丝缕缕的昏光。

  阳光下,他的笑容微微泛黄。

  堂下地上,是方才他用竹笛打下的一折纸扇。

  阿叶歪头懒懒地笑着,悠哉地转着手中的竹笛,随身坐在桌案边的木椅上,而后将笛子搁在桌上,朝着那公子模样之人念道:“小小折扇,阁下何必如此紧张?”

  他的额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眼中显出几分怒意,朝着阿叶大声喝道:“你是何人?”

  阿叶执起桌案上方才那白衣男子饮过的清酒,先是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而后回过头来随意一笑,应道:“闲人。”

  听罢这话,他使劲“呸”了一声,瞬而,方才的公子气不见了分毫:“闲人就喝你的酒,我等要押这凶手送官,你来搅什么乱?”

  阿叶笑着清清声音,将酒壶放下,语调一如既往的懒散:“闲人嘛,自然就是管闲事的。”说到此,他眯起眼睛淡定地笑笑,望向一旁持剑的白衣男子,“至于这闲事嘛……他不是凶手。”

  堂中酒客听过此声心中都是不解,此时又听得那掉了纸扇之人回道:“我等亲眼看见他与这小伙儿起了争执,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也怪这小伙儿命薄,一下子就呜呼了,凶手不是他是谁?”

  阿叶站起身子,往他跟前凑了凑,而后微微扯着长袖,捡起地上的纸扇,在桌案上轻轻拍了拍,随口问道:“阁下可是极品酿酒坊的老板?”

  他微微一愣,不解眼前这红衣少年如何识出了他的身份,惊了片刻,迟疑地应道:“是。”

  阿叶淡笑着颔首,继而接着问道:“这故去的小伙儿,该是你雇的酒童吧。”

  “恩,啊……不是!”他心下正慌张着,一个不留神便漏了嘴,急于遮掩,却反让堂中数位酒客起了疑心,他神色忐忑地望着阿叶那满脸的温和淡笑,辩道:“我并不识得这小伙儿。”

  阿叶故作惋惜地摇摇头,抬手指着酒家门外的驴车,“可惜呀,我跟这薄命的伙计还算有缘,方才在街巷之中碰过面,他赶着驴车,一边唱曲儿一边载着满车的陈酒,恩……那驴车的板子上,可印着你酒坊的名字呢。”

  此话一出,那人眼中原本的慌张神色倒是退去了些许,转而便是满脸的冷色,语气僵僵地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叶歪过身子,手中捏着纸扇,随意地在桌案上敲打着,望着酒客们散漫一笑:“这扇面上的粉末儿,你该知道是何物吧。”

  他呆楞了半晌,迟迟不应话,眼中的恐慌掺杂着怒意,愈加明显。

  阿叶随意地朝他瞥了一眼,走到地面上横躺着的尸体前,慢悠悠地蹲下身子,微微翻动了一下,启开他的嘴巴看看,随后又懒洋洋地站起身,念道:“恩,确是喝过酒了的。”说着又靠着桌案,戏谑笑道:“若是把这扇中的粉末掺在酒里给这故去的小兄弟喝……”

  此话未念完,阿叶先止了口,抬眼看着身前的白衣男子,继续道:“这粉末若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比如说是毒药什么的,偏偏啊偏偏,那小兄弟跟这位兄台起了争执,被这位兄台的双手随便一推,又偏偏啊偏偏,赶上小兄弟的酒毒发作,倒地呜呼了……那么,凶手应该是谁呢。”

继续阅读:第58章 还是很悠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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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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