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
“父皇……”萧倩语趴在龙床边,哭呛着。是,她知,父皇是薄情,也爱美人,甚至自己母妃死时也只是鞭打悼念。但……他的确对自己很是宠爱,能给的都给了。
“语儿……以后父皇不在了,要……要听新帝的,不可……不可再同以前般任性……”
皇帝的眼神迷离,看到站着的萧越宸与萧承宣。
“替朕下昭……”
“替朕下昭……将皇位……皇位传予……”
萧承宣侧头看了眼萧越宸,心中低叹:三哥怎就这般平静……也是,三哥一向不在意这皇位的。若不是太子无用被废,三哥也不会同自己被定为皇位继承者。只是……皇位,诶……父皇死前就行行好,定要将位子传给三哥,莫不要丢给自己!
“传予三王爷……萧越宸,继承大业……”
皇帝话落,萧越宸明显听到身旁萧承宣舒了口气,嘴角一笑。
“父皇!”萧倩语低唤一声。
只见皇帝已气息不足,再次晕睡去。
殿外,则是人心惶惶,皆不知里面适合情况。
彼时,萧承宣与萧倩语从殿内出来,紧跟着的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老太监拿出圣旨,柳如雪及众大臣皆跪首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日起将皇位传予三王爷萧越宸,四王爷萧承宣晋封为邺亲王,五王爷萧煜言晋封为宁亲王,昭明公主萧倩语晋封为长公主。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传来的声音令萧越宸一声冷笑,万岁?再瞟向龙床上一蹶不醒的老皇帝,只怕,你不能万岁了……
“王妃,如今王爷做了皇帝,那你……”姝环惊得捂住口,可这惊中却带着几分欣喜。如此一来,自家王妃不就是……皇后了么?!
柳如雪身子微颤,自己担心的……终是来了。他做了皇帝!一切那么顺理成章……除苏将与柳相皇帝身边的亲信,再设计废太子除皇后,最后……萧越宸,你敢说这一切只是巧合么?你敢说,你对这皇位没报有企图之心么?!皇后?呵,想必是你给陌灵的承诺吧……而我柳如雪,不过再次为他人作了嫁衣。那末……你又会如何对我?
是夜,龙清殿一片寂寥,甚至连个侍候的奴才也未见。
皇帝迷糊中总觉自己眼前有一位女子在翩然起舞,四周白茫茫一片,却是那女子的容颜,模糊不清。他慢慢走近,袅袅青烟,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女子。触碰到女子手时,是一片冰凉,凉到他想立刻缩回手。却在他抽手的瞬间,女子转过头来,轻言:
“皇上……”那女子脸上数道疤痕看上去极其狰狞,那双紫瞳,却让他永生不敢忘。
“你!你是静妃!来人!快来人呐!”
……
“快来人呐!”皇帝一声惊呼,睁眼才知自己方才是在做梦,汗珠滴流在衾被上。
“父皇是梦到母妃了么?”萧越宸的声音吓了皇帝一跳,看清楚来人,皇帝才松了口气。而后觉得胸口再次绞痛,拽住龙帷促道:
“快宣太医!”
萧越宸就如此站着不动,嘴角轻抿看着眼前的人受苦挣扎。
“你……宣太医!”
“反正都要死,何必让太医多此一举。”
反正都要死……皇帝捂着胸口看向萧越宸。
“父皇下了诏书,难不成真以为可以安静养病做太上皇?只怕这病,由不得你过了今晚。”
“你想……你想杀父弑位么!”
杀父弑位……萧越宸蔑笑,走近皇帝。
“弑位?你觉得朕需要么?!莫忘了这皇位是你下旨由朕继位的……父皇,朕不忘你所赐,会做一位好明君,光复我南祁国之名。”
南祁国,三个字令皇帝眼睁老大,不敢置信看着萧越宸。
“你!”却是话到口边,说不出。全身,就似被人掐紧脖颈的酸痛。
“萧庆,朕设计的一切,满意么?”
萧庆……自登基后就再未有人直呼过皇帝的名字,而今,他的三儿子——萧越宸,在他面前自诩朕,并且直讳他的名字。设计的一切……
“你……你都……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萧越宸重复一句,嘴角一勾。
“除苏将柳相,废太子,让你突病暴毙……恩,就这些。”
他每说一个字无疑让龙床上的男子愈发喘不过气。
“你!”手想抬起别无力。这一切的一切早被预谋好的,萧越宸娶苏将柳相之女,无疑让太子以为两位重臣皆已归顺萧越宸,身边无力者,只能杀妃再娶碧落国公主碧遥。以为可借助他国之力与萧越宸抗衡,却不料,萧清宏输给萧越宸的不是能力,是女子的心。
再者,向来效忠皇帝的苏将与柳相,一个被诛,一而柳相……萧清宏自以为是的一场姬妾被污可以除柳相,废萧越宸的得力之手。却不知,替萧越宸解决了一个麻烦……把忠心皇帝的柳相一废,如今剩下的佞臣,皆是见风使舵,见太子失势,皆将兵劝交与三王爷——萧越宸。
至于皇帝突发的病……自然不在话下,憬烨从五毒子那的得来的毒的确让人无法察觉。萧庆啊萧庆,到头来,你终究败给你的儿子!
“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皇位?!”
皇位?萧越宸听了一声冷笑,萧庆,莫不是你听不懂人话么……
“不!你……”萧庆恍然反应过来。
“你要……你从小便想着这一天……复你南祁国!”
“父皇总算说对了一句……这可是母妃的意愿,儿臣……不敢违抗。”
萧庆听了,一声凄笑:
“好一句不敢违抗!朕的好儿子!……咳咳……静妃生的好儿子!朕……死不瞑目……”萧庆不断捏紧床褥,萧越宸在他眼瞳中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一刻,他的眼睛依旧睁得老大。
萧越宸冷笑,呵……死不瞑目……
母妃,如今,你可瞑目?
萧越宸把这个故事一直留在心中,不敢忘……
只有陌灵,懂他的一切……
二十几年前,他还未出世,他的母妃也不是萧庆的妃子,而是与那时北越国的敌方南祁国的公主濮阳静。
北越大捷,南祁战败。在国吃国中,南祁国灭亡。所有南祁皇室一并处死,百姓归属北越国。
而后,以萧庆贪图美色的嗜好,自是看上了美貌的濮阳静。
于是,他囚禁了她。濮阳静曾一心求死,却是萧庆给她喝下蛊药,忘却一切,变成听命于他的傀儡。没有意识,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