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浓死了?”
谢珺瑶摩挲着指甲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没有停留两秒,又烟消云散了。
她又专心致志的抚摸着自己的指甲,好像天大的事都没她指甲来得重要。
“这赵婕妤疯得蹊跷,也死得蹊跷。”
曼霜说完,又想起了宫里的那些传闻。饶是她这个不信邪的人,也觉得毛骨悚然,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恐惧之色。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
那什么神啊怪啊的,若是真存在,那这世间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冤屈存在呢?
所有吓人的东西不过都是人心臆想出来的罢了。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公主,赵婕妤是在宴会之后,才睡不着觉,总说能看见什么白衣女人的。奴婢想着,会不会是她因为向陛下进言赵小姐和小公爷的婚事,而惹恼了谁?”
她这么说完,又忽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更大的推测。
“还是说,因为那件事,后宫有谁知道了她是公主的人,所以才故意弄出这些,为的就是将她除去。”
曼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
谢珺瑶听了她这么一大堆话,脸上没有丝毫的兴趣,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
她好像对于赵雪浓的死并不在意。
“有可能。”她随意道,“像她那般张扬,有今日也是难免的。”
她这般冷淡随意的回话,却并没有丝毫打消曼霜心里推测的热忱。
曼霜继续推理道:“若细数起来,这宫里与赵婕妤结怨的人,那可真是不少。但单单因为她是公主的人,就想杀她,并且又能杀她的人却不多。”
“如此排除下来,那剩下的人也只是武贵妃···”
她的话说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
她与谢珺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谢珺瑶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赵雪浓才露出这么一点的马脚,就被她给看出来了。她还这么迫不及待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手,她到底是有多忌惮于我?”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谢珺瑶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觉得这件事越发的有趣了。
相比她的闲适,曼霜的脸色就凝重了许多。
她蹙着眉,有些担忧的道:“赵婕妤突然这么一死,赵家那边,我们该如何解释?”
“解释?”谢珺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她不屑的轻笑道:“陛下不是已经给了最好的解释了吗?难道现在还需要有更好的解释吗?”
曼霜瞬间了然。
这事也算说完了,谢珺瑶一点点收起笑意,脸上开始出现倦意。
她随意摆手道:“赵家的利用价值也没了,你派人···”
话说到这儿,她忽的又停住了。
她歪头思忖了一下,又改了主意。
“你派人给赵家捎句话,就说赵雪浓是被人故意杀了,但不要提是谁做的。告诉他们,我会派人去查,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是。”
曼霜点头应下,转身出去吩咐。
谢珺瑶一瞥眼,又见桌上的字条,她再次开口拦下:“等一下。”
曼霜回头疑惑的看着她,也不言语,静候她接下来的话。
谢珺瑶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顺便把赵慧卿铺子的地址告诉他们。”
曼霜一怔,旋即了然她的用意。
待曼霜吩咐完人回来,还没走回院,便就瞧见赵令深领着一行人从不远处来。
她停下脚步,唤了一声:“赵将军。”
赵令深忙道:“曼霜姑娘就别唤我赵将军了,唤我令深就好。”
曼霜嘴张了张,总觉得这称呼有些亲昵,叫不出口。
她索性直接不叫了,也不为难自己。
她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问道:“这是新来的那些门客?”
赵令深称是,话了,又想起什么,便把今日从街上听来的传闻说给她听。
曼霜听了,就是再冰封的脸也忍不住了。
她掩嘴轻笑。
这么一笑,直接笑愣赵令深。
曼霜见他愣了,自己也跟着愣了。
旋即她率先反应过来,慌乱扔下一句“公主有事唤我”,便就逃也似的跑了。
待她跑远了,才敢回头去看,原地哪还有人的影子。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走进了屋内。
“这次新来的门客都已经被赵将军安排妥当了。”
曼霜面色平淡的向谢珺瑶说出此事,根本瞧不见之前一点的慌乱。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孔氏那儿,奴婢瞧着怕是有点问题。”
她口中的孔氏就是那个被驸马孙永思一直养在外面的外室。
因为她的出身不好,只是一个青楼的歌姬,所以就算怀有身孕,孙永思也不敢将她抬进孙家的门。
要不是谢珺瑶成亲那日的一时宽仁,怕是她再生十个,也难摸到孙家的门槛。
按道理来说,因着这份情义,孔氏理应对谢珺瑶感恩戴德才是。
可偏生她是个不知好歹的,没个安生的性子。
“她又怎么了?”
谢珺瑶话里带着满满的不耐烦。
“她最近好像在密切关注公主的举动,公主一把门客带进来,她那儿准有大动静。”
谢珺瑶直接打断,替曼霜把剩下的话说出。
“她的大动静也不过是把驸马请过去,又能奈我何。若她只能做到这般,以后也无需去理她了。”
曼霜俯首称是。
谢珺瑶又问:“别处可还有动静?”
曼霜一听这话,立刻想起从赵令深那儿听到的事。
她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她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这才道:“现在外面因为公主都乱成一锅粥了。”
“哦?”谢珺瑶一听来了兴趣,“为什么呀?”
“外面的人这几日老是听闻,公主把体格强健的汉子领回公主府,那些彪形大汉们直接被吓得不敢出门了。现在的街上连个屠夫的影儿都瞧不见。他们说是··”曼霜忍俊不禁,“说是连那体型彪壮的狗听闻公主的名号,也要绕道走。”
谢珺瑶反应并不大,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些风言风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若是真的在意,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门客领回来了。
她从榻上慢悠悠的站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今天日子极好,我倒要去瞧瞧,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真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