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你长姐是武贵妃。”
谢珺瑶细条慢理的说道。
她嘴角一勾,眼神逐渐变得凛冽起来。
“难道这就是你不向本宫行礼的理由吗?”
她话音依然婉转多情,但听入武然耳里却犹如附骨之疽,可怖瘆人。
武然腿脚绵软,整个人都瘫在地上颤抖着,哪还有什么力气再站起来行礼。
最后还是车夫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到武然身边,拉扯着他的衣服,胆战心惊的小声提醒:“三公子。”
谢珺瑶明摆着是刻意刁难,若是武然再不行礼,必会被她抓去了把柄,再出什么事,理都没地说去。
车夫迟迟不见武然有所反应,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令深,见他威胁性的向前迈了一步,彻底给吓急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朝着武然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
“哎呦!”
武然感觉吱的一下疼,痛叫的同时,人也彻底回过了神来。
“三公子,快行礼啊!”
车夫急得要命,连声音都带了激动的颤抖。
武然之前被吓得有点懵,但转头一瞧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长乐公主再是跋扈,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怎么样的。
这般想着,他这才磨磨蹭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行礼:“草民参见公主。”
车夫见他照做了,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礼也行了,总该没事了吧。
是不是该放他们走了?
车夫满心期盼着赶紧走,总觉得再待下去,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曾想,谢珺瑶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跪下。”
跪下?!
车夫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去看谢珺瑶,一瞧见谢珺瑶脸上阴戾的笑容,立刻又害怕的垂下了头。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三公子若是跪了,以后还要怎么出门,一定会成为全京师的笑柄的。
武然此刻也明了谢珺瑶的刻意刁难,今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挑出刺来。
他咬着牙垂头站在那儿,不言也不语。
他父亲从小教导他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陛下,再不能跪任何人。
如此屈辱之事,他如何会做。
谢珺瑶等了一会儿,失去了耐性,没好气道:“你不跪?”
武然垂下的手紧握成拳,他抬起头,咬牙再重复了一遍:“我长姐是贵妃!”
谢珺瑶看着他明明心里有些害怕自己,却非要装作毫不畏惧的模样,她直想笑。
她也忍不住了,肆意的轻笑起来。
武然看着她嘲弄与讽刺的眼神,如何忍得下,整个人彻底被激怒了。
他指着谢珺瑶就怒声道:“我一定让我长姐向陛下参你的罪!”
谢珺瑶听闻这一句,笑声一点点变小了,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脸上带着无比的愉悦,优雅的朝赵令深摊开手。
赵令深瞧了一眼,便就了然,他回身走向马车,在丁誉泽疑惑的眼神中,取了一个鞭子,轻轻放在了谢珺瑶的手上。
这是要做什么?
丁誉泽惊恐的瞪了双眼,再看谢珺瑶脸上阴森可怖的笑容,瞬间就懂了。
他快步上前,挡在武然的面前,阻下了谢珺瑶的脚步。
“公主,这鞭子若是打下去就麻烦了!”
谢珺瑶手扯着鞭子,脸上的神色似是有些不悦。
“你这是在护着他?”
丁誉泽立刻急声解释道:“草民不是护着他,是为了公主着想!武大人···”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珺瑶一句干脆利落的“那就滚”所打断。
紧接着,他就立刻被赵令深所牵制住。
他惊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赵令深,急声道:“你也疯了?他可是武文昌的儿子!”
赵令深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只是道了一句:“公主自有分寸。”
丁誉泽彻底哑然了。
两人说话间,谢珺瑶已经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武然面前,她手指摩挲着鞭子,巧笑道:“参本宫的罪?那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话未落,武然惊恐瞪大的眼眸里,就倒映出了扬在半空中的鞭子。
“啪!”
伴随沉闷的响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入了围观的每一个人耳里。
所有人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哈哈哈哈”
突然一个刺耳的笑声突兀的响起,犹如从无尽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笑声邪恶又张扬,得意又可怖。
丁誉泽反抗的动作忽的停了,他呆呆的转头去看笑声的主人,身上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赵令深松了钳制他的手,丁誉泽没了支撑的力量,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害怕的眼神还是死死的盯在谢珺瑶的脸上。
谢珺瑶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每打一鞭,得意愉悦的笑声就欲大。
鞭子如雨滴般肆意的打下,武然满地打滚,想要躲避,却根本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凄厉的惨叫声夹杂着尖锐的笑声,诡异的在周围回荡着。
浓浓的血腥味肆意的冲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鼻中。
看着武然被打,车夫也是急了。
惹怒长乐公主,他会死。可一旦武然出什么事,他也注定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小命不保,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抢谢珺瑶手上的鞭子。
谢珺瑶眼里露出玩味的笑意,灵巧的后撤了一步,反手就给了他一鞭子。
只是一鞭子,车夫就直接被甩在了地上,捂住胳膊打起滚来。
这一举动,看在围观人的眼里,总觉得有些夸张了。
可他们根本不明白车夫的感受。
鞭子打下后,本应那一瞬间是最疼的。可诡异的是,一瞬的疼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痛苦的滋味,那种滋味就犹如千百只蚂蚁在撕咬般的难受。
说疼不是疼,说痒不是痒。
他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掐进了肉里,也不能减缓一点的难受。
他此刻只恨不得把这条受伤的胳膊给立刻锯掉。
拿鞭子上浸了水!
浸了盐水!
他在心里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额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车夫一个壮年男子,在这一鞭子下去,都已成了这般模样,那就更别说武然了。
此刻的武然早就没了反抗的能力,躺在那儿,连动都只是抽搐的动,嘴里发出的是不绝如缕的呻吟声。
那模样,俨然已是奄奄一息了。
谢珺瑶喘着粗气,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才舍得收了鞭子。
周围围观的百姓已是满眼的骇然,看向谢珺瑶的眼神如同在看吃人的鬼魅一般。
武尧缩在马车底下瑟瑟发抖,他明明不敢再看,可这眼睛还是不受控的死死盯在武然身上。
此刻的武然在他眼里,已经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浑身是血,只要是视线所能触及到的地方,全部都是血。就算是脸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
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武然的衣服,哪里是武然的躯体了。
他害怕到了极点,却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扯着嗓子干嚎。
谢珺瑶因为这声响注意到了他。她缓了口气,把手上的鞭子嫌弃的朝武然身上随意一扔,拍了拍手便朝着武尧大步流星走去。
她的脚步停在了马车旁,“回去告诉武文昌,若他真有本事,那就亲自来公主府取本宫的性命!”
她脸色阴霾,眼眸凌厉往周围一扫,立刻引起了围观一众的战栗。
她扔下狠话:“东越有谁敢医治他,就是跟整个公主府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