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瑟虽心中惊讶,但面上还是一副瞧不上的模样,嘴硬道:“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美景呢,也不过如此嘛!”
她话说完,内心竟是有些小期待。
她以为自己这话必会招来贺骁的激动反驳,这般自己便就与他能多说两句了。
谁知话音落下良久,都不曾听闻任何回应。
她满心疑惑,但又端着架子,不肯光明正大去看,便就试探性的转头去偷瞄。
她见贺骁正专心致志的观赏着四下的景色,丝毫没把她的话听进去,顿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自内心升起。
今日一天,她都不知道被他无视多少次了。
她还未曾被人这般对待过!
她越想越气,这气一上来,她也就不与他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的走过大街小巷。
直到走到一家楼前,白锦瑟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她仰头看着这楼上灯火璀璨,热闹非凡,侧耳去听,还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男女的欢笑声,顿时心生好奇。
她指着那楼问贺骁:“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
贺骁还没注意到她停下的脚步,经这么一问才意识到,他缓慢的停下脚步,回头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一看,万花楼的招牌立刻就撞入了他的眼里。
“公主不会想知道的。”
扔下这句话,他就要转身再走。
白锦瑟被他这么一整,更好奇了。她小跑着追上,拿出公主的气势命令道:“贺骁,你若不告诉我,我就让你们的陛下治你的罪!”
贺骁直勾勾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白锦瑟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但为了不输气势,她强行给自己打气,挺起腰板,与他对上。
贺骁扫了一眼万花楼,简洁明了的解释道:“这里是男人女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男人女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白锦瑟垂头喃喃重复了一遍,开始脸上还满是迷茫,但细回味这句话,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是·这是··这是青楼!”
她磕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又想起自己刚才的窘态,脸上烧得更热,忙快步仓皇离开。
可她刚走了两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便就停了下来。
她回身瞧着贺骁,大胆的问道:“你也曾来过?”
贺骁淡淡瞧了她一眼,见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其中似是带着莫名的期待,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微臣也是男人。”
这么一句简洁明了的话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白锦瑟那双眼眸立刻黯淡了下来,没来由的怒火在她的心里熊熊烧了起来。
她贝齿咬着朱唇,羞恼的盯了他良久,倏然冷哼了一声,紧接着无言甩袖离去。
贺骁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觉得今晚上的这一幕幕莫名的熟悉了。
一个纤细伶仃的人影儿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
那人影儿带二分笑、三分恼、五分讽的瞧着他,让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扬了约有一秒,他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快速的落下,眸色眼见深了不少。
白锦瑟走出去好几步,都没听到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心里顿时就急了。
这个木头!
她回头刚想厉声苛责,这一转头,那痴痴的笑容便就撞入了她的眼里,她整个人立刻就怔愣在了原地。
他为何而笑?难道刚才的话是他在故意逗自己的?
这般想着,她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她兴奋的眨巴了下眼,想要再去看,可那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留下的还是白日那个熟悉的贺骁。
若不是那个笑容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真会觉得那是个幻觉。
她轻咳了两声,没好气道:“你还不快走,再晚宫门就要关了!我若回不去,看你们的陛下怎么责罚你!”
贺骁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瞧着不远处站着的白锦瑟,开口道:“公主还能为微臣着想,也不枉微臣今日陪公主一天了。”
白锦瑟听他这话,嘴角情不自禁一弯,随即抿了一下嘴,强压下笑意。
“你若真是尽心尽力的在服侍我,我一定会帮你在你们陛下面前美言的。”
贺骁倒也不在意这个,但她这般说了,他便就顺着她的话装模作样的感激应下。
“那真是多谢公主了。”
白锦瑟见他这般神色,心中更是得意,只以为她捏住了他的小辫子。
一阵寒风吹过,顺着她的袖口,毫不留情的灌进,一瞬间就侵袭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身上汗毛尽竖。如此寒冷之下,她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贺骁身上的披风。
也不知贺骁是真没看见,还是有意装作没瞧见,面对她这个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点反应也没有。
白锦瑟饶是再大胆,终究也是个女子,也有自己的矜持。更别说她还是一国公主,就算不顾女子的矜持,也总该考虑公主的高傲。
她怎么可能轻易开口去问贺骁要披风呢!
可是不要披风,人又冷。
白锦瑟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冷意,心里没来由的生起气来。她便也就没再理会贺骁,气闷闷的自己走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林海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毫无反应的贺骁,快步上前,在他的耳畔低语了两句。
贺骁闻言,扫了他一眼,见他眼里尽是无奈之色,这才迈出步子,朝白锦瑟走去。
白锦瑟正在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头去看的时候,忽觉得肩上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搭了上来一般,未等她有所反应,暖意便就传了过来。
她讶然的侧眼瞧去,身上搭着的不是别物,正是贺骁的披风。
她嘴角上扬,尽力垂头遮掩,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脸上笑容全然不在,有的只是冷漠与不屑。
“谢了。”
她高傲的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贺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对身后的林海问道:“满意了吗?”
这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就怔住了。
脑海里那个人影再次浮现,用极近嘲讽的语气对他说:“满意了吗?”
贺骁垂下的手紧握成拳,一句话也没说,阴沉着脸就走了。
林海呆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难道他不该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