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游玩以后,白锦瑟对贺骁的态度大为转变不说,整日口中念叨的也都是贺骁二字。
珠星每每听到,都忍不住要调笑上两句。
这不,白锦瑟刚用完早膳,嘴里就又开始念叨了。
“这贺骁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慢?”
珠星听着掩嘴偷笑,抬眼一瞧,将她脸上的焦急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
“公主现在是越发离不开贺候了,睁眼闭眼的都是贺候的名字,奴婢听着都吃味了呢!”
白锦瑟瞧着她故意撅着嘴气嘟嘟的模样,知她是在有意的调笑自己,羞恼的捶打了她一下。
“你再这般说下去,我就把你去喂了皇兄的爱宝!”
她口中的爱宝是她的哥哥中山国太子白苍所养的一头狮子。那狮子不仅凶猛吓人,据说还曾一口吃了白苍宫里一个不守规矩的宫人。
珠星连想都不敢想那情景,忙求饶:“好公主,奴婢怕极了它,可莫要把奴婢送去给它吃。”
白锦瑟一见她吓成这般,脸上除了爱怜,也不乏些得意之色。她刚想要安抚一下珠星,就听见有宫人进来禀报:“公主,贺候来了。”
白锦瑟一下子就什么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贺骁。她直接站起身来,翘首以望,可瞧了半天,都瞧不见任何的人影,便就急了。
“他人在哪呢?”
宫人一闻她苛责的问话,忙如实的禀报:“贺候在候在殿外。”
白锦瑟立刻反问:“那他怎么不进来?”
宫人一听,脸上多了几分惊异,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句:中山国果然是民风开放!这女子的宫殿,男子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进来呢。眼前这个云瑶公主连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果然是开放至极。
白锦瑟哪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见他犹犹豫豫的,迟迟不开口,更是等不及了,提起裙子径直就跑了出去。
珠星忙在后面追,边追,还边不忘提醒道:“公主你跑慢些。”
临跑到殿门口,白锦瑟的步子忽然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手抚着大口喘息着,好不容易等到气息平缓了。她才抚了抚头发,又整理下适才跑乱的衣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一见贺骁,她强压下要溢出来的喜悦,拿出公主威严的仪态,昂首问道:“贺候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进去?”
贺骁不紧不慢的朝她行了一个礼后,才开口解释:“公主的宫殿,微臣不好进去,怕影响了公主的清誉。”
白锦瑟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希望他把自己的清誉给毁了,这般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嫁给他。
她打听过了,他的夫人已经过世很久了,府里一直没有正室主家。她心思着,这东越怕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心里虽这么想着,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丝毫。
她一甩袖子,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们东越还真是麻烦!”
贺骁这几日见惯了她的豪言,也对她这话不在意了。
他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中山国又是如何?”
“中山国呀。”白锦瑟眼骨碌一转,别有用意的拉长尾音,“中山国才没这么多规矩呢!若是一男子喜欢一女子,他就会直接送花给她表明心意,没有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
她说到这儿,有意的顿了一下。
她拿眼神瞄着贺骁的神色,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他:“贺骁,你喜欢花吗?”
这话其中的含义已很是明显了,饶是白锦瑟再大胆,也只能做到这般了。
她不敢去瞧他,一个劲儿的垂着头,静候他的回答。
他的回答也是简单,只有三个字。
“不喜欢。”
白锦瑟不甘心的抬起头来,想要探究他到底是单单听不明白话,还是故意在拒绝自己。
她可是一国的公主!
他会拒绝她?她是不信的。
可贺骁根本没有给她看的机会,径直迈开步子离去。
白锦瑟哪甘心,又快步追了上去,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花?”
至于贺骁的回答是什么,许是风太大了,声音也连同一块被卷走了。
白锦瑟一直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着,左右离开不了花这个话题。
“其实花有很多种,你···”
白锦瑟看着贺骁的脚步没来由的停了下来,她说的话也跟着断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一人。
白锦瑟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善起来,她就像是一只随时待战的竖毛猫。
“长乐公主怎么又看见你了?”
谢珺瑶慢悠悠的停下脚步,似是没听见她这话般,径直对贺骁问道:“贺候这是去哪?”
这是明晃晃的无视!
白锦瑟哪允许除了贺骁以外人的无视,她直接把贺骁的话抢了过来。
“贺骁正要带我出去玩呢。”
谢珺瑶听见这么一句,这才将视线慢悠悠的转至白锦瑟的身上。她好像才看见一般,讶然道:“原来云瑶公主也在啊。”
白锦瑟面色明显一暗,还未等讥讽出言,又听见她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这里是东越的皇宫,本宫时常瞧着你才是奇怪。”
这话分明是有意在回白锦瑟对她的问话。
白锦瑟怒瞪着她,眼神恨不得把她一口吃了。
贺骁见气氛凝重,适时开了口:“公主这是要去何处?”
谢珺瑶又是不答,满是温意的看着他巧笑道:“贺候上次送给本宫的簪子,本宫很是喜欢。”
这么一句直接让白锦瑟变了脸色,她的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打量。
她莫名感觉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这种感觉让她愈发气闷了胸口,她刚想发作,转念一想,立刻意识到长乐公主分明是故意将这话说给她听的。
若是她在贺骁面前失了态,岂不是正好如了长乐公主的意。
对!就是如此!她万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气色,平白让这个长乐公主看了笑去。
一念至此,她脸上忽的又露出灿烂的笑容,亲昵的挽上贺骁的手臂。
“什么簪子?”她娇嗔道,“我也想要。”
贺骁面对她突然怪异的举动,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瞧了一眼谢珺瑶,非但没有撤出胳膊来,反而是温声对白锦瑟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簪子,公主若是想要,微臣让人送去公主宫里便是。”
白锦瑟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自己,面上一惊,随后喜笑颜开。她挽着他的手更紧,整个身子都快倒在他的身上了。
她面上更是娇态无比,“那你今日要带我去哪?”
“听说御书房前的绿梅开了,微臣带公主去看看。”
“绿梅!”
白锦瑟眼前一亮,瞧了一眼谢珺瑶的方向,有意的大声道:“这不是花嘛!我最喜欢花了,你快带我去看!”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着,从谢珺瑶身边径直走过。
擦肩而过之际,谢珺瑶只要侧头,定能瞧见贺骁脸上那满是温意的笑容。
但她并没有动。
贺骁转头望去,只能见到她冷漠的背影,眼里顿时又暗了暗。
他的这一举动看在白锦瑟眼里,自然是不满的。
“你在看什么?还不快带我去看花。”
贺骁不着痕迹的撤出自己的手,恢复往日的模样。
“是。”
曼霜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走上前,犹豫着道:“公主,云瑶公主所说的花是中山国的一个习俗。”
她关切的瞧了一眼谢珺瑶的神色,纠结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若是一男子心仪一女子,便就会直接送花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这话与刚才白锦瑟的如出一辄。
谢珺瑶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那这么说,她刚才是有意说给本宫听了?”
曼霜没有回答,而是悄然又退了回去。
“回府吧。”
谢珺瑶扔下一句,刚要转身离去,一回头却正对上一人幽深的眸子。
她一怔,随即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连同僵住的还有她脸上嘲讽的笑容。